第23章[第1頁/共4頁]
陸禾身側的池良俊被這支突如其來的利箭嚇得兩腿發軟,幾乎顛仆在地,幸而陸禾相扶,纔不至於出醜蒙羞。
旦聞“倏——”的一聲,一支利箭與在旁鵠立張望的陸禾擦肩而過,刺進了她身後的石磚裂縫間,銀色箭頭已冇入幾近一半。
陸禾內心更加感覺好笑,宜陽這般怒而無法的行動倒是頭一次瞥見,腮幫子咬得鼓鼓的,明顯眼圈氣得通紅卻按捺著不掉一顆眼淚,不由生出幾分長輩逗弄長輩的羞慚。走上前幾步,亦脫了阜靴,上了床榻盤腿而坐,中隔棋盤,麵對宜陽。
“先生可知君臣不得同榻而坐?”宜陽抬起眼皮剜了陸禾一眼,“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不料陸禾竟有如此察言觀色之能,池良俊微怔了怔,嘴邊的笑容也垂垂止住,緩緩道:“陸大人飽讀詩書,卻不知可曾聽聞本朝昭武皇後的事蹟?”
聽罷,陸禾淡淡一笑,道:“池大人的意義我曉得了,不過這招曲突徙薪倒是使得早了些。想來池大人有如此顧慮,怕是由來已久?”
陸禾據實告之,又感覺麵前宜陽這般可貴一見的孩子脾氣竟分外敬愛,讓她在內心不由鬆弛了幾分對宜陽的防備,笑得少了些疏離和冷酷:“陛下前幾日下旨命她攥寫安寧長公主的賀壽詞,怕是這陣子都難脫身消遣了,殿下可得再等等。”
陸禾躬身歉意道:“回殿下,臣自講學講課之時起,便是您的教員。為陛下及東宮太子擔負侍講之人尚且可免除三跪九叩之禮,況乎臣?”
“讀書之人不與筆墨紙硯打交道,一次兩次還好,多了怕是要懶成四體不勤五穀不分之流了。”陸禾一邊談笑著,一邊已駕輕就熟地預備安妥,提筆在素箋上寫了幾行字,交給內侍,“這是本日的書單,都是些耳熟能詳的篇目,想來並不難找。”
陸禾渾然不在乎,聳聳肩,一臉無辜:“臣騙殿下何為?”她忽從袖中抽出一疊紙張,於棋盤上緩緩鋪展開來,引手道:“看在臣大膽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份上,殿下可否賜臣一張軟榻坐坐?”
宜陽尚未睡醒,腦筋迷迷濛濛的一片昏沉,並不想與她過量爭論,揮手令她退下:“池良俊方纔不是奉了糕點果茶與你麼,你本身去前堂享用消磨掉講學時候,莫要吵我。”
以往也常見陸禾淺笑,卻像隔著層麵紗般看不清楚猜不透辟。宜陽不由多看了幾眼,竟驀地感覺有些口乾舌燥,隻得將統統歸於騎射後體乏口渴。
半晌,再未聽聞響動,合法宜陽覺得陸禾早已退下時,那惱人的讀書聲又在耳畔嗡嗡作響。
桌上早擺著一應文房四寶,池良俊正想點兩個內侍過來為陸禾鋪紙研磨,陸禾擺手止住。
不過很快,不知從何而來亦不知何時能止的朗朗讀書聲將她從甜美的睡夢中強行拽出,她不由緊蹙著眉看向一步之遙的阿誰始作俑者,冷道:“陸禾,你吃了熊心豹子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