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第3頁/共4頁]
棠辭的每句話都似一把利刃在切割柔珂的心,還不待她稍稍喘氣歇息,另一把尖刀便緊接著直刺進心口,剜掉累累傷痕上新長出來的粉肉,如此循環來去,深切骨髓的疼痛早已滿盈到滿身,她被累得再冇法多說一句話,連瞥眼去看棠辭開門拜彆的勇氣也蕩然無存。
“冇這個膽量?你膽量莫非還小了?”宜陽輕笑幾聲,聽來表情倒是不差,“講學第一日敢和我同榻而坐,第二日敢喝我的茶,第三日敢坐在我的位子上令我無處可坐,第四日敢罰我抄書,第五日敢劈臉蓋臉地罵我……”
狠狠抹了把眼淚,她悔怨對柔珂說出那麼言不由衷又傷人至深的話,她卻又不悔怨藉此機遇當頭向柔珂潑一盆冰寒徹骨的冷水,將她的那些沉淪與溫存、美意與自責十足堵截在步入萬劫不複深淵的途中。
自打脫下女裝,換上男裝以來,自打重新步入都城以來,自打落第為官以來,棠辭明白,本身已經冇有那麼很多可挑選可不捨的權力與機遇,她走的是一條不歸路,一條連她本身也冇法包管勝券在握的不歸路,一條必定不能連累無辜的不歸路,遑論有這麼一個本身心中那麼在乎的人一門心機地非要和本身扯上乾係呢?
正奇特間,偏過甚來卻與宜陽一雙洗儘鉛華突顯純真天然的烏黑瞳人撞了個正著,隻是這雙眼睛四周卻被染了圈淡淡的紅色。
棠辭遊移著伸脫手悄悄撫觸柔珂披垂在腦後的如瀑長髮,兒時將將漫過半腰的一頭青絲現在已淌到腰際。她不由在內心想,十二年齡實有多長,是本身身量拔高的長度還是柔珂長髮及腰的長度,亦或是熙熙攘攘人頭攢動彷彿永久不會停歇靜止的長安街那般長,還是如皇宮從午門至玄武門貫穿南北的長街?
仍然和順和暖的度量裡氤氳滋長的是影象中未曾消逝的淡淡一縷香,這熟諳而清冽的香味和著柔珂異化濃厚鼻音的激烈自責話語一同繚繞在棠辭的耳畔,它們化作一根根攻城巨木不達目標誓不罷休地狠狠撞擊棠辭麵對柔珂時從不設防冇法緊閉的心城,倏爾便是霹雷巨響,城牆坍塌。
想起剋日來閒暇時候池良俊與本身說的隻言片語:太子殿下自五歲起遵循祖宗家法進京入宮與諸藩王世子一同擔負先太子侍讀,魯王殿下又與宜陽殿下打小脾氣反麵。昔日尚在齊州王府時,整座王府裡冇有一個適齡投機的玩伴兒,宜陽殿下兒時身子又不甚好,成日便隻與王妃待在一處,是以母女豪情比平凡人等好上很多,但總在長輩身邊不出門走動終歸冇養成輕易與人熟絡的性子。今上即位前幾日,王妃猝然離世,而後陛下因對王妃心中有愧,非常寵嬖宜陽殿下,不免被慣得脾氣倨傲刻薄了些,這麼些年我看起來,她骨子裡倒是極好的,陸大人大可放下先前內心的嫌隙放心靠近,說句僭越的話,權當作姐妹之誼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