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第1頁/共4頁]
天子文能治國武能安邦,卻並非銅牆鐵壁無一處可攻之地,懿慈皇後是他的一根軟肋,也是他的逆鱗。
天子感到前所未有的滿足,他原覺得平生都得不到的人,眼下,不久後,便會承歡在他身下,他的臉上暴露猙獰的笑容。
棠辭猛咳了一陣,緩緩笑道:“二王叔想將我如何措置,不如痛快些。”
“不知二王叔想捎甚麼話給我父皇?聽聞二王叔近年來頗受惡夢困擾,莫是知己受了怒斥,悠長難安,想托我向我父皇告罪道歉?如此,卻也不必。他白叟家向來氣度寬廣,等閒不會怨怪彆人――若非如此,十數年前,二王叔覺得我父皇倘使與你普通心狠手辣,你可還能即位繼位?你奪了他的皇位,殺了他的孩子,又企圖逼迫他的老婆,想來他白叟家定是內心氣恨著惱的,即便如許,百年以後你與他相見,他也不會持刀泄恨。”
多少次,曾在惡夢中,皇兄膝下的後代化作歹魂厲鬼來尋他報仇雪恥,有太子有含山有長安……天然也有不見骸骨不知存亡的永嘉。他做了十三年的天子,坐穩了十三年的龍椅,執掌了十三年的江山,他從未想過,竟另有人膽敢置存亡於不顧以身犯險押一場幾近毫無勝算的賭局。
“唔……”牙根幾乎磨碎,熱誠的悶哼還是嘶啞地從喉管跳出,棠辭忍得額上青筋直冒,雙手手指狠狠掐著木架,指甲蓋紛繁回聲斷裂,十指連心的疼痛與接連不竭的傷上加傷將她弄得心神俱疲,喉間一甜,立時嘔出一灘殷紅的血。
四根手指頭搭在腰帶上,輕微的顫抖。
胡來彥倉促來至,想了一會兒才支支吾吾地惶然道:“懿慈皇後在外求見,臣來請陛下示下。”
可統統隻是徒勞無功,她還是被監禁在刑架上,半寸不得近,眼睜睜看著本身的母親,甘願斷指發誓不肯低頭的母親,一次次地彎下她纖細的腰肢,向他叩首祈求。
她被綁在刑架上,水漬與血跡稠濁一片,渾身臟汙,清楚是將死之人,臉上卻淡淡笑了。
數米以外的棠辭,她奮力掙紮,企圖擺脫繩索的束縛,撲上前將這個狗天子掐死咬死打死!
天子揮在半空中的長鞭微微一滯,落下來悄悄掠過她的臉頰。
既然死已成定局,另有何說不得的?
棠辭的嘴裡塞著布條,閉上眼睛,無聲垂淚。
“咚――”的一聲,她雙膝跪地,對他從未有過的恭謹,輕言細語:“陛下,求您饒她一命。”
又“咚――”的一聲,她彎下腰肢,叩了一記響頭,聲音更加輕柔:“陛下,臣妾求您繞她一命。”
刑房青黑的石牆裡鑽出陣陣冷風,胸腔裡惡寒翻滾作怪,棠辭不自禁地打了個寒噤,又是輕咳半晌,說話時含糊著淡淡的血腥味:“十三年前,吏科給事中薄昊因勸諫我父皇削藩□□受廷杖而死。此事不脛而走,傳到齊州王府你的耳邊,你內心驀地升起惶恐不安。適時,王府長史韓儒勸說你不若就此生變,來日於天下人也可自稱被逼無法,齊州富庶,你手中又握有鎮守邊疆的重兵,此等若敗即死的事,你自拿不定主張。直至韓儒以我母後為餌相勸,勾起了你悠長以來冒死壓抑的巴望,才鋌而走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