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第2頁/共4頁]
棠辭緊繃著的心絃緩緩鬆弛,抬手悄悄觸了觸左頰,厚厚的一塊紗布,清清冷涼的藥膏微微滲入出來。手邊並無銅鏡,但猜想將紗布拆下後定是猙獰醜惡的疤痕,她驀地豁然一笑,疇前總想著劃破本身這張礙事的皮郛掩人耳目,現在得償所願了。
避開條條結痂鞭痕捏住她的手腕,將她緊緊地監禁在本身身下,柔珂矮下腰身,順著她的額頭一起吻到因乾枯而充滿細紋的唇瓣。她在掙紮,掙紮得很短長,以往定會輕而易舉地將本身反攻了去,現在卻如困獸在做無謂的掙紮。藥味濃烈,密密匝匝地像條鐵鏈緊緊地困鎖住她,將她壓在這一小方六閤中,接收她身上的每一絲每一縷營養,直至將她榨乾,形同乾枯。
天子下了數道旨意,唯獨冇有撤婚,現在朝野皆知棠辭實乃女子,一樁天賜良緣朝夕間竟成了假鳳虛凰的笑話。
“好,你再去一次,看她吃不吃。”柔珂抬手抹了抹額上的汗,“若她還是不吃,你問問她可有想吃的,再來告與我。”
腰腹那處的劍傷本就不重,林林總總大大小小的傷加起來卻有些駭人了,她不由得戲謔一笑,當年瀾滄江九死平生,現在也大難不死,可後福在哪兒?
飯不吃,水不喝,酒水好歹也是水,能進些便進些罷。
很久,棠辭從沉悶的衾被裡鑽出顆腦袋,周身有熟諳的香氣環抱。
春華被她說得掩嘴一笑,表情也好了幾分:“好好好——內裡裝著的都是殿下做的,她自幼喜好。我他日再來。”
垂下眼眸,烏黑乾淨的中衣,模糊可見白中泛黃繃帶的一角。
春華一見堆了滿牆角的碎瓷片,內心有了幾分底,放動手中提著的食盒,憂心忡忡道:“郡主,您無妨誠懇奉告我——腿……當真斷了?”
隻一瞬,見她喝了藥,山查果子不吃,也未顯出苦相,隻閉目養神,屋裡特地隻留了一盞燈,大片大片的黑影落在她的臉上與身上,竟瞧出一抹令民氣驚肉跳的頹唐式微的味道。
世上再好的藥膏,也冇體例消弭黥刑的疤痕,它將會是烙印,伴隨她的下半生——作為她膽敢冒犯天子之威的罪證為人所見,為人指導,為人嘲笑。
他不管棠辭是男是女,是公主也好是郡馬也罷,誰待他好他便樂意掏心掏肺地對誰好,一想到本身好好一個溫潤仁慈又精美標緻的小主子被折騰成這番模樣,他氣都不打一處來。思前想後,他無權無勢,雖手有縛雞之力可在達官權貴眼裡還不是如螻蟻普通?內心的火氣無處發,天未亮就拉了張杌子坐在院中劈柴,劈一根便在內心罵一句狗天子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