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武帝（12）[第1頁/共4頁]

等了小半月，竇沅終究見到了天子。天子彷彿昨兒還在跟前，一夜之間，衰老很多。他仍居高位，於丹陛之上唱“免”……

“有甚動靜呢？”她悄悄淡淡一句話，便將那般的聖眷都奇妙袒護了疇昔，似不經意地：“我隻曉得，陛下離朝這幾月，去了那邊。”

數過了十個日頭升落，天子親軍終究從博浪沙帶回了動靜，君上雷霆大怒時，她還在長門宮廊子裡曬太陽，藤蔓拖長的擺影一向從東邊廊子拉去角門子裡，斜影下深長的陰翳。

“不準你再提那兩個字兒！”天子俄然拔高了音量，這猛一提氣兒，便牽起了一陣嗽意，天子連嗽不止。

“那……陛下籌算如何辦？”

竇沅道：“陛下目今毫不會動衛氏一門，又何必裝模作樣？死去的人瞧不見陛下的慚愧，而我……更不必陛下冒充阿諛。陛下若不忍動衛氏，那便不動。妾的話，有多少分量？”

自天子失落又返，他連早朝都不上，仍由太子理政，舉漢宮，連天子的影兒都瞧不見。隻傳聞，天子偶爾會來鉤弋宮走一遭兒，見鉤弋夫人。

她看過那口荷花塘子。

竇沅輕一笑：“你彆笑話我，鉤弋夫人乃甘泉宮的仆人，陛下連甘泉宮都賞了你，舉掖庭，那個敢與鉤弋夫人爭聖眷？”她眉色輕轉：“話又說返來，陛下這是如何啦？連我都不見……”

她便點頭：“稟陛下，這當時，妾並不知您在說些甚麼。”

竇沅入鉤弋宮，隻覺淡淡香氣撲鼻而來，稍熏時，通體舒泰，因覺這宮室好生吸惹人，難怪天子曾流連忘返。

衛子夫大慟，雨中昏迷數度。

征和二年。

博浪沙……

天子伸出了一根手指頭，緩緩地……抬起來，然後，在唇邊比劃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天子於宣室殿發了一通肝火，震嚇了幾數的老臣，率親軍一起奔出宮外，遠去無蹤。

這便是現下風景無兩、寵冠後宮的鉤弋宮趙婕妤。

因見了鉤弋夫人，她未動時，趙婕妤已謁大禮，她忙道：“不敢當，趙婕妤請起。”

那是她獲得的獨一動靜。

她知她說的任何一句話，天子皆是在乎的。

“我們去桂宮逛逛。”

合著她曉得？

這當時，她方纔想起一人。

“你在怨朕？”天子驀地展開眼，睫毛刮開了一層淚霧。

“博浪沙。”

翻雲覆雨的帝王，也有手不能及的時候。

“那陛下的慚愧，究竟值幾兩？”她用心激他。

再見天子，幾近過了一季。朝內幾月未聞帝訓，由太子代理朝政。天子還朝以後，卻未攬收大權，仍由太子代政，朝上諸臣群情遑遑。

她捲了小氈，慵懶地打了個嗬欠……

她傻眼怔著，內心是有些愧意，覺自個兒言語過了頭，想去攙天子，又拘著，冇敢上前，天子卻昂首，一雙發紅的眼睛瞪著她：“阿沅，想來她還活著，塘子裡藏了條密道……當年是劉榮執意要為她築荷花塘子，供她賞夏季鮮荷，朕發懵，竟應了他。本來他還藏著這麼的心機。可愛！當真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