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大結局（下）[第1頁/共12頁]

衛子夫喘著粗氣，方纔還微微耷拉的眼皮兒猛地抬起，一雙眼睛裡露著凶光，彷彿一瞬就要將麵前那女人生吞活剝了！

他的長安，此時攪成了一鍋渾水。再想見那一年的上元燈色，亦是奢夢。天子於建章宮坐罵太子不孝，若親軍再受抵當，當誅東宮！

鉤弋夫人垂下眼睫，不緊不慢道：“另有一事臣妾要問問您。臣妾那些事兒……不急。您遲早會曉得。”

當值內監正欲勸，卻聽天子矮下頭來，似在自言自語：“朕的上元燈節，再不是朕的了。”

博浪沙的冷風，吹的朕滿臉皺紋。

“你滾！朕不想再瞥見你！”

又走了。都不要朕了。

太子據行跡至湖縣，被蹤及，乃自縊身亡。

那雙手冷了。餘溫一絲一絲地從她身材裡剝分開來，就像諸邑……分開時的模樣。眼角圈回的淚霧中，是陽石，另有衛長的模樣……

……罷其未央。

衛子夫自榻上歪起家子：“來啦？”竟像號召一名故舊老友，口氣裡聽不出半分怨懟。

“再厥後，宮裡生變，娘得知陳皇後有難，執意要回，那一年，我們落腳長安城內，娘睹物生悲，與我說了好多好多的話。當時，宮中已無陳皇後啦，唯得聖寵的，是桂宮新拔擢的一名妃子，號‘遠瑾夫人’，娘在宮裡有耳目，天然曉得是如何回事。況當時又牽涉了另一小我……劉榮殿下賤落宮外，娘要與他討論，很輕易。他們計量著，便將桂宮遠瑾夫人偷運出宮，荷花塘下的那道密道，也是劉榮殿下奉告孃的。娘與爹駕馬車守在密道通入宮外的那一頭，將陳皇後接了出來。我與陳皇後打麵兒見過一回，她可真美——皇後孃娘，她可比您美上百倍呀！”

丞相劉屈氂領兵與太子軍戰於城中，血透長安。天子居建章宮，遙目望視他的長安，正怔忡，忽一怵，像是想到了甚麼似的，落了一滴淚，略沉吟：“朕的長安，成了這副模樣。”

征和二年秋七月，按道侯韓說與使者江充掘木人始發東宮，構陷太子據。太子奔告其母，皇後衛氏恐惶，因與太子議，議決行刺江充。

當時鉤弋夫人已記事，是個滿好的小女孩兒啦，她不知高牆深簷下的漢宮與她們這般平頭百姓的餬口有何糾葛，為何死的是她母親，害苦的是她這麼個伶仃的孩兒？

天子說的冇錯，她一貫是溫婉乖順的，但不知為何，此一時聞天子這般說，她怒極攻心，反拚了這“淑德賢惠”的名號不要，亦與天子頂了歸去——

硝煙正滿盈，兩個女人的對峙遠比長安城內劍影刀光更嚇人，更何況，這兩個女人還是漢宮中穩穩走到最後的女主，一眉一目中，皆生戾氣。這麼對峙的場景，像一副走子不定的棋局，無輸無贏。

她瞧著衛子夫的目色一點一點兒沉下去，心中暗自歡樂——這女人，今兒總算穩鐺鐺戳著她把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