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體小說網 - 曆史軍事 - 漢宮秋 落花逐水流 - 第42章 寂寞空庭春欲晚(12)

第42章 寂寞空庭春欲晚(12)[第1頁/共6頁]

她早該想到,對這後/宮女子的懲辦,死算麼?不,活著,生不見君,活活熬乾了芳華,斜倚熏籠坐到明,看著日頭一點一點升起,從苦寒的夜,到拂曉的冷,醒著,生生地煎熬孤單,陛下的恩寵與和順,是屬於深宮當中的另一處,毫不屬於她。

她摸不透天子在想甚麼,那夜他確然是怒極,天子禦極已近十年,向來未見因後/宮諸事,發如此雷霆之怒。他拂袖而去,臉孔是少見的猙獰,她甚而冇法切當地想起那晚到底產生了甚麼――但是,那晚,確然是產生了甚麼。

她叨神想了好久,睏意還是無,盹也盹不著。殿外蟬鳴卻俄然止了。就像一場夢。一場渾噩的夢,在這燠熱的夏天裡發了酵。

楚薑跪地上,悄悄捱了過來,眼眶裡蓄著淚,卻捲了袖子悄悄擦乾:“婢子聽著……”

陳阿嬌支著床沿,緩緩坐了起來,喘兩口氣,才吃力地抬手:“陛下……”

蕊兒覷的眼睛都發青,瞪著他,小侍“嘿嘿”一笑,提溜著褲腳蹭出了門外,滑的跟泥鰍一樣。

她也不明白陳阿嬌這麼叮嚀是何意義,隻略一怔,很快便照辦。

“他們說的,臣妾不信。陛下說的,妾信。”

不見她,用最高超的體例淩遲她。甚而,天子連楚服都未帶走,把“禍首”留她宮裡,……又是甚麼意義呢?

天子袖口鼓了風,甩了人臉上,冷冷道:“不長眼睛的,躲開!”

天子愈想愈氣,抬起一腳,便把那楚服踹的蒲伏在地,腦袋磕著翻倒的漏架,戳了個血洞穴出來……

她儘好,天下最殘暴的,皆是偶然的女人。天子勃然怒起:“你敢鄙視朕躬?”

命呐命呐,萬般……皆是命。

天子“唔”了一聲,神采矇混。

楚薑,楚服,蕊兒,紅兒,玉兒,一世人,與她一起,禁在這與世隔斷的長門,一道宮牆,外頭是鶯鶯燕燕、歌舞昇平,裡頭……死生不問。

“妾不敢。”她聲音饒是平淡軟糯,卻,彆過了頭。

“諾。”

天子捱了疇昔,她貼著天子耳邊,悄悄似嚼了香蕊來,用最柔的腔調,說最狠、最教人尷尬的話:“陛下,我與那楚服,怎會有輕易之事?陛下不知麼,陳阿嬌內心,向來隻要劉榮哥哥一人,嬌嬌怎會忍心……”她嗽著,卻淡淡生笑:“臣妾與楚服,絕無磨鏡苟合,隻因,阿嬌內心另藏著人。”

她想起了阿沅,敘敘家常,也好呀。

天子攢眉嘲笑:“你聽著,你父親吃了熊心豹子膽,他反,是為劉榮。”天子用心揀著能震驚她的話講,且不說劉榮一事,多是妄言,無可確證。但他顧不了啦,隻挑能刺痛她的話講:“他們說――劉榮還活著。如何,你信了?”

宮裡死一樣的冷寂。

又是春上,再一轉眼,就入了夏。目睹著一日熾烈賽一日,這沉沉悶悶的宮裡,躲著,就要捂出了痱子。周身窒的慌,外頭是蟬鳴,喳喳不斷,擾的人沉悶。她儘不顧了,蕊兒怕她歇不好午覺,又著人去粘蟬,返來時,擰了涼帕給她捂著。銅盆裡擱幾塊冰,貼身的宮女子伏膝服侍,小意捉著扇柄,悄悄地扇,冰塊冒著白氣,順著扇風送涼,倒也清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