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陳阿嬌(1)[第2頁/共4頁]
她是用心逗我呢。但我如何肯?這些個糖做的麅子啦、鹿啦、大熊啦,我如何肯全給阿沅呢?這個時候,小翁主的架子擺夠啦,便提溜著袖子胡亂抹一遍,眼淚啦、鼻涕啦,全給抹潔淨,又笑嘻嘻地出來,跑到外祖母腳根前。
我與徹兒的婚事,當年全出母親戲言,但母親要做的事情,向來不是說著玩兒的。徹兒孩提期間“金屋藏嬌”的打趣話,早被母親和王娘娘籌劃再三,由天子孃舅降旨賜婚。
我不曉得母親是如何想的,當時,她並冇有與我說過。若徹兒承天命得繼大位,我便是皇後,母親與堂邑侯府一脈的尊榮,自不必說;若梁王孃舅繼大統,皇外祖母仍在位,大權獨攬,亦是不會虐待我母親。
我跪在外祖母腳根前,不說話,愣愣瞧外祖母,眼淚卻止不住往下掉。宣室殿內寢宮,正躺著我奄奄一息的天子孃舅,徹兒的父皇,我母親一母同胞的親哥哥。
但另有一個啟事。皇外祖母並不曉得。
作者有話要說:這是厥後阿嬌講的故事了,用第一人稱。。。
皇外祖母日複一日地抽泣,為了天子孃舅,熬壞了眼。她本身有眼疾,暮年勞累,先帝龍馭以後,外祖母更是思念成疾,天子孃舅病勢沉珂那幾日,是外祖母眼疾最壞的時候,她幾近已經看不見了。我與母親一同入宮,陪宮中女眷守長夜,外祖母就坐在宣室殿陛下寢宮帳外,我幾日未見她,卻已經有些不敢認了。她鬢髮斑白,彷彿就是一夜之間的事,她從丹陛上雍容華貴的皇太後,變成了守在兒子病榻前痛哭無助的老母親。
我記得那一晚,宣室殿燈燭透明,宮女子倉促將滿燭台的紅燭全數換成白燭,蠟油茲茲有聲,陪著滿殿皇宗親眷,流了整夜的眼淚。
我一愣,好似迎頭被潑了兜盆的涼水。
皇外祖母老淚縱橫。
“哭甚麼哭,”外祖母說著,硬生生抬手抹掉滴下的兩行眼淚,“如何成事兒?哀家能哭麼,哀家若哭,這宗室皇親的眼淚,莫要完工東海了麼!”她說著,又看我:“好丫頭,十六七歲的好年紀,生得一副好皮相,嬌嬌,你記著外祖母的話,不該哭的人,是你……今後有得好日子叫你享呢!”
但外祖母一句話卻幾近駁了這個“共鳴”。
厥後我常常想,那幾處的偶合,皆因際緣如此,還是……統統都是皇外祖母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