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梨花滿地不開門（6）[第1頁/共4頁]

美若天人。

她幾近要哭了出來。這一年多年，太皇太後薨，樹倒猢猻散，昔日攀附竇氏的權臣，現在閃避都不及，幾時管過她們一門婦孺啦？

“榮哥哥，你並不能竄改甚麼！”她有些衝動：“入宮更是不該！”

他很快愣住，就彷彿做錯了一樁事那樣侷促，——山中數月，人間已千萬年，往年的太子徹，早已禦極登大寶。

她小意問道：“前遭兒……堂邑陳氏出了點事兒，他們都說……彼時臨江王劉榮呈現在江陵，館陶姑姑所打幌子，皆出臨江王旗下？……但是真？”

還是這一年的夏天，鳴蟬聲聲，彷彿當年。粘蟬小侍的影子卻已見不著了，長門冷隅，一年更比一年冷落。

蕊兒跪隧道：“娘娘，不打緊，不過是些炭敬，好可貴想起了我們，算造化了。並不奉聖上口諭的，——娘娘不必親領。您且盹著，不成呢，婢子去擰冷帕子來醒醒神。”

“也隻是見到，我與姑姑並無太多聯絡。”他目光所向，還是一片茫渺平淡的，手裡翻覆把玩著一枚玉玦，溫色的玉，正泛光芒，捏在他手裡，彷彿也生了溫。好活潑的。謙謙佳公子，隻配這玉色。

他略有躑躅，卻也隻這麼一抿，向阿沅笑道：“當時，我確切在江陵。”

吸一口冷氣，內心惴惴，這過的是甚麼日子？

她們姊妹二人麵劈麵坐著，隔了一張案，小盆裡擱了冰塊擺邊上，宮女子捉扇悄悄扇涼，一襲一襲的寒氣繞轉，直沁入肌骨，涼的透快。

楚薑等人手忙腳亂地奉侍陳阿嬌洗漱。

極盛時她盛寵冠後宮，極衰時，竟隻剩冰冷的回想與她共熬更闌。

“皇祖母如何聰敏，現在之事，算了個七七八。”他收了手中玉玦，端起茶盞，小抿一口，持續道：“她為我、為阿嬌、為竇氏留了後路，——阿沅，這便是我急要入宮的啟事。”他眉色微動，竟像陷了深思，少了幾分先前出世的淡然，他又說道：“這將是我們與陛下構和的籌馬，徹兒若情願，代我照顧阿嬌與你，我便可保他江山千萬年。”

“不怕，”他笑的還是淡然，“阿沅莫怕，我在，……如果宮裡發明瞭甚麼，我戴罪入宮，恰好謁見陛下。皇祖母為她的孩子們鋪好了路，我們……不會有事的。”

不覺間，夜已中宵，漫天的月色收攏了來，六合刹時暗淡，隻剩了婆娑的樹影幢幢搖擺。

竇沅坐他側劈麵，這時才細細打量他。很多年不見了,他臉上風霜俱在,那份溫潤卻未改。他的側顏極美,與彆個貴家後輩是決然不一樣的風韻。淡若蓮，輕若水裡化開的墨色，隻這麼端坐著，竟能叫人遐想起白衣飄飄的山中神仙。

“那……館陶姑姑家的事，榮哥哥可都曉得了？”她很謹慎地摸索問道。這畢竟太敏感，劉榮公然一怔，旋即收了目光，很低聲：“我恰是為這事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