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曲終人聚（二）[第2頁/共3頁]

他點頭，抽回被默影扶住的手臂，持續走在濕滑的山徑上。

國君一逃，頓時軍心大亂，泱*隊不戰已經潰不成軍。

淚在冬夜裡結了冰，而她還在守著他分開的處所，等著他返來。

一統天下的王權霸業，是鮮血淋漓的，倒是充滿但願的。是非對錯，隻要千百年後的史乘才氣客觀評斷。

作為樓蘭國最後的一滴血脈，他已有力再做甚麼了，他現在獨一能做的，就是讓蒼暮和夜梟一起安葬，永久冇人曉得蒼暮究竟是誰。

她不能走，她走了，他就找不到她了，他就不曉得她愛他，她在等他……

他不曉得，如許的噬心之痛會經曆多久，可他但願越久越好，如許他還能夠和她瞥見同一輪圓月。

“……”

“嗯。他讓我轉告你，他現在另有些事冇有做完，等他做完了，就會去苗疆找你。”

周帝宇文邕？他為何要這麼做？是念在他們的叔侄情分，還是另有啟事？

“真的？”欣喜來得太俄然，她有些不敢信賴。

蕭家的大門沉沉開啟，伴跟著哀啞的風聲。

在鄴城仍舊歡聲笑語、鶯歌聲聲時，周*隊彷彿從天而降，攻到鄴城門下，泱國守城將士畏縮在城內不敢應戰，百姓閉窗鎖門，無人保衛家國，但起碼他們還留在鄴城，非論存亡，終不肯拜彆，但昏君卻帶著寵妃和多量的金銀財寶逃了。

雖是初冬，已是淒風凜冽，雖是滿天繁星，麵前卻光芒黯然。退色的影象在這一刻變得清楚，早已慘白的誓詞這一刻變得刺耳。

他臨走時，曾說過：“小塵，等我，我會返來接你。”

仿若他這一身浩然正氣，光彩流瀉，無人能及。作為一個罪過滔天的人，他這平生算是虛假到了極致，也光輝到了極致。

走了好久，他才走回舊屋，身上被汗水浸濕，他換了件落塵之前做給他的薄弱青衫，坐於書案前，又拿出默影為他彙集的有關魏蒼然的資訊，一字一字去讀。

一夜間，城破，國亡，曾盛極一時、幅員廣寬的泱國至此成為史乘上的一段過往。

浮山竹林，曾是他舞劍的處所，若水之畔，曾是他們玩耍的處所。千年的鵝耳櫪樹下，她曾經許過的心願：與他存亡相隨。這裡的每一處，都留下了她曾經的影子，他閉上眼，彷彿還能聞到她的味道，彷彿還能瞥見他揹著她，走過熟諳的巷子，彷彿還能聞聲她的輕喚：“哥哥！哥哥！哥哥！”

窗外不知何時飄起了雪花，宇文楚天掩卷，出門。

他的落塵，他的浣沙，他愛過、也負過的女子，是那般誇姣。他已彆無所求，隻望當塵沙落儘時，她守著那份等候，好好活在這世上。

站在城樓上，看著鄴城在一片溫馨中迎來朝陽，落塵對著浮山的方向淺笑：“宇文楚天，這不恰是你此生的夢嗎？你終究比及了這一天，你可看清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