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夢幻識通靈[第1頁/共6頁]

癡心父母古來多，孝敬子孫誰見了？

好防佳節元宵後，便是煙消火滅時。

玉在匱中求善價，釵於奩內待時飛。

林如海名叫林海，字如海，本是前科的探花，姑蘇人氏。他祖上也曾為侯，世襲到他父親，他便由科舉出身。他年已四十，僅正妻賈氏生有一女，乳名黛玉，年方五歲，伉儷倆愛如掌上明珠，以是固然是女兒，也當作兒子養，請來先生教她讀書。黛玉年幼，身材又弱，功課不限多少，以是雨村教起來格外省力。過了一年多，賈氏夫人俄然得病身亡。黛玉奉養母親，守禮儘孝，大病一場。雨村無事，每當氣候陰沉，就到內裡玩耍。這天他來到郊野，見一山環水繞處，有座敗落的古刹，匾額上題“智通寺”，門兩旁的春聯為：

陋室空堂，當年笏滿床。衰草枯楊，曾為歌舞場。蛛絲兒結滿雕梁，綠紗今又在蓬窗上。說甚麼脂正濃，粉正香，如何兩鬢又成霜？昨日黃土隴頭埋白骨，今宵紅綃帳底臥鴛鴦。金滿箱，銀滿箱，轉眼乞丐人皆謗。正歎彆性命不長，哪知本身返來喪？訓有方，保不定今後作強梁。揮膏粱，誰承望流落在煙花巷！因嫌紗帽小，導致鎖枷扛。昨憐破襖寒，今嫌紫蟒長。亂鬨哄，你方唱罷我退場，反認他鄉是故裡。甚荒唐，到頭來都是為彆人做嫁衣裳。

甄士隱想跟出來，剛一抬腳，忽聽山崩地裂般一聲響，俄然驚醒，本來是夢，夢中的事已忘了一半。他見乳母抱著英蓮走來，伸手接過來，抱到門口看熱烈。俄然，街上過來一個和尚、一個羽士，蓬著頭，赤著腳，瘋瘋顛癲地談笑著走過來。和尚見他抱著女兒，就大哭起來，說：“施主，你抱著這個有命無運的東西乾甚麼？”羽士說：“舍給我吧。”士隱不耐煩，回身進門，和尚大笑著唸了四句詩：

世人都曉神仙好，隻要金銀忘不了！

次日一早，雨村派人送來兩封銀子、四匹錦緞，報答甄家娘子；又送封肅一封手劄，托他向甄家娘子討嬌杏當二房。封肅正想奉迎太爺，樂得眉開眼笑，一力攛掇女兒，當夜就用一乘小轎把嬌杏送到縣衙門。雨村歡樂萬分，封了百兩銀子賜給封肅，又送甄家娘子很多禮品，讓她本身過日子。

道人拍掌大笑，說：“解得貼切！”士隱說聲“走吧”，也不回家，與道人飄但是去。眾街坊把這事當作訊息傳說。封氏得知，哭得死去活來，讓她父親派人尋覓，卻冇有訊息。到了這一步，封肅也隻好讓女兒跟他度日。

慣養嬌生笑你癡，菱花空對雪澌澌。

滿紙荒唐言，一把酸楚淚！

終朝隻恨聚無多，及到多時眼閉了。

都雲作者癡，誰解此中味？

轉眼到了中秋節，雨村想到客居他鄉，不能發揮平生抱負，仰天長歎，大聲吟出一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