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第3頁/共5頁]

及至到了都城，彆處都不敢去，亦來不及安設箱籠等物，李紈一身風塵地帶著賈蘭奔向賈赦的宅邸，向賈母負荊請罪，哭訴在金陵走投無路的境遇。

李紈說話時，賈蘭亦跪在她身後，滿臉都是淚痕。

賈蘭久不見寶玉和寶釵，此時亦不敢多看，哀聲向賈母道：“母親都是為了我！若不是為了我，母親決計不會這般行事。我不敢祈求老祖宗寬恕我的一身罪孽，隻求老祖宗容我替代母親接受統統懲辦，賞母親一個安度暮年之地。”

賈母附和誌：“對！對！”不管李紈如何，她到底替賈野生大了一個兒孫，且賈母夙來喜好李紈清淨守節的循分守己。

賈母心疼賈珠僅剩的一點血脈，倉猝道：“彆！彆！彆！”

是以鳳姐聽了鴛鴦這番話，決然回絕，道：“老祖宗心疼重孫，原不該說出此等言語，但是畢竟是一姓兩家，哪有再聚居在一處的事理？再說，現在我們家的府邸可不是當初的榮國府，我們家房屋狹小，空院又少，本身家住得尚嫌擁堵，如何供得起菩薩？”

寶玉想到父母放逐至此存亡不知、兄姊俱亡在青丁壯之時，本日李紈孤傲地守著賈蘭十餘年，原覺得他們手裡攥著李紈的梯己足以度日，再未曾想到他們在金陵竟過得格外不好，不得不千裡馳驅回京，不由生出十二分的憐憫之意。

寶釵和寶玉到達時，李紈荊釵布裙，渾身風霜，滿臉怠倦，跪在賈母床前，似已敘說結束，正伏地泣道：“我原想替大爺保住一點血脈，不受風言風語之苦，這纔回了南京，現在想來倒是罪孽深重，無地自容，不敢求老太太寬恕，隻求老太太和大老爺看在大爺早逝的份上收留蘭兒，賞他一個安身之處，彆叫他跟著我一個孀婦人家到處受人淩辱，日日不得安寧。我這平生守著蘭兒度日，彆無所求，隻要蘭兒安然，我便是立時死了也甘心。”

這日俄然傳聞賈赦一房在長安城中很不足威，賈璉攀上了南安王府，作了五品的長史官兒，惜春又嫁給了韓奇，雖說南安王府和韓家的權勢都大不如以往，但較之布衣百姓猶勝百倍，不由又想起衛若蘭位高權重，深受當今信賴，幾近是無人敢惹，黛玉又常出入皇宮，在皇後孃娘跟前極有臉麵，李紈揣測再三，遂帶賈蘭返京。

不獨賈蘭出息迷茫，便是李紈想替賈蘭結婚也不得，凡是她看上的，人家看不上他們，人家看上他們的，他們又嫌對方窮酸。

倒是寶玉念著賈蘭是長兄獨一後嗣，本身又多承李紈照顧，忍不住軟語得救道：“老祖宗心疼大嫂子和蘭兒，想讓他們就近住著，本在道理當中，鳳姐姐因為房屋狹小而難接待遠客，亦在道理當中。依我看，倒不如各退一步，大嫂子和蘭兒另尋住處定居，或者與我和寶姐姐為鄰，妯娌叔侄相互照顧，我們出自同姓同支，若碰到難事兒，還請鳳姐姐念著昔日我們好歹相處多年的情分，替我們排解排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