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第2頁/共3頁]

賈珠侷促不安地起立，羞窘道，“何必挖苦人，倒叫人小瞧去？我來此，不過是作為兄弟，一則恭賀考學順利，從而後行走隨心，二則倒是專為賠罪而來。我雖不知細節，隻依常理，也知那不費心的丫頭，必然給璉弟招了很多費事。”

元春聽母親語意苦楚，禁不住眼淚道，“隻顧念著弟弟與我，母親也該好好保重身材纔是。不說弟弟年小，尚需母親為他運營將來，隻說女兒我，此去江南姑媽家，就幾番墮入險死還生之境，若母親果然棄女兒不顧，女兒將來不知要落入何種慘痛之地？”

“怕隻怕她自作聰明，把彆人都當作傻瓜來待。”賈珠眉頭舒展，眼藏憂愁，“她自出世便在祖母身邊，積年累月的教養，心中早生執念，非人力可改。現在，隻望她還留有一分明智，莫因心中一點妄念，做出不成挽回之事纔好。”

王氏轉而語氣鎮靜起來，“不過，想必這幾年她很吃了很多苦，曉得她過的不好，我也就高興了。聽你說你那表弟妹，非常病驕，這可不像長命的命，也不知當父母的要如何煎熬？”

“事已至此，求母親好歹寬解。”元春用力眨掉眼中淚花兒，乾巴巴安慰道，“就算改了稱呼，哥哥莫非就不是母親懷胎十月所得？這上天賜賚的緣分，豈是族譜上戔戔幾筆，就能改掉的究竟？”

元春的迴應，彷彿一個引子，一下引得王氏淚珠澎湃道，“隻聽你哥哥一口一個嬸孃的叫人，就比那利刃一刀一刀紮在心口，還叫我人又痛又悔？這心都冷了，還計甚勞什子將來。”

“好笑她看不穿，好處麵前，兒子尚可謀算，外嫁多年的女兒又算得了甚麼？”王氏冷諷道，“我們儘管一旁悄悄等著，等著你那好姑母一點點被親生母親傷透了心，纔是我們大快民氣之時。”

王氏望著寶玉懵懂的小臉，愈發悲傷道，“再好又如何？十年後不過又是一個珠兒，隻盼他將來長大，內心還能有我這個母親。不期望他能靠近與我，隻要不畏我如虎，我便已心對勁足。”

林府事一日未了，元春情底就一日不得結壯。想起林姑媽，最後看她的那一眼，淡然通透，飽含著太多含義，既像乘機複仇的魔，又似諒解統統的佛，帶著仇恨，又帶著憐憫。

“如何會？”元春忙拉著母親湊到寶玉跟前，謹慎哄道，“娘看看寶玉，娘不是總說，弟弟是仙童轉世，是將來有大造化之人，如何這會兒卻隻顧為哥哥傷神，把弟弟拋在了腦後？”

“十年寒窗苦讀，一朝心願得償，確切該被恭賀。”想到王熙鳳，賈璉表情非常愉悅，“至於大妹，也確切惹了些小費事，不過她自來聰敏，自個兒便能處理，到不需我們做兄長的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