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回京[第1頁/共4頁]

趙嬤嬤歎了口氣，也不矯情，隻道：“現在璉哥兒看著是出息了，我心中也欣喜。日前與我那老姐們兒扯話，倒是叫二爺狠狠地罵了，說是要攆將出去，不幸她哭得將要半死，隻叫我心中非常發涼。”

王熙鳳冷嗤道：“你當這賈府有甚好？環兒那般通透的性子，往外摘還來不及呢，竟會巴巴兒地返來找不安閒嗎？這府裡明白人兒冇幾個，大女人封了妃，探親彆墅目睹著是完工了，聽聞二老爺隔兩日便要寫摺子請她返來，到時盛景哪是你我主仆曾見過的？隻我替那慈悲人算算賬目，冇了那黑心錢，賈府現在青菜蘿蔔也供銷不起，烈火烹油、鮮花招錦，氣數撐不了三兩日了！”

“返來了？桌上倒另有碗饕樓來的酸湯子，你且謹慎飲下，莫傷了脾胃。”那婦人在女孩兒背上輕拍了拍，女孩兒在她頸間略蹭了蹭，碎髮下的臉孔已初初有些嬌美素淨的表麵。

見趙嬤嬤麵上神采輕鬆很多，平兒又與她閒話幾句，聽聞裡間略有動靜，乃告罪倉促出來。配房中置著三四個冰盆，非常利落，直叫報酬之一清，榻上斜倚著一著鵝黃襦裙的美麗婦人，許是天熱，廣袖倒是攏在肘間，故而暴露兩截白膩藕臂，其間環著一個十歲大的小女孩兒，一時顯得又是溫馨又是旖旎。

赫連扣隨便拎起一本在手中翻著，上頭獨特的記賬體例非常惹人，他雖不非常曉得，一時倒也看出了興趣。刑十五貼著牆角悄悄守著，心中策畫起賈環那丫頭精熟的技術來。

另一空著的手略略蹭了蹭赫連扣的臉頰，賈環溫聲道：“我曉得這回是我對不住你。等過了科舉，我便不走了。考得好也罷差也罷，你隨便許我一官半職的，也過些安逸的日子可好？”

賈環拿走了房內獨一一盞燭火，徹夜又無甚月光，赫連扣到的時候險險讓一物絆了腳，刑十五忙拿出火摺子撲滅四角燈籠，才瞧得其間一地狼籍。

赫連扣斂著的雙目更形幽深，偏過甚去，聲線卻似模糊不穩：“環兒回回都走得那般乾脆利落，我心中實在難受得很。你本日許我一個，明兒可許我一筐，哪日你走了，我也不過隻能跟個傻子似的等著，那裡有半點心安？”

少年摸了摸生硬的脖頸子，低緩地吐了口氣，喚道：“蓮香。”

“隻得一雙筷子，你我分食可好？”賈環側頭，帝王的眼神一向頓在他身上，熾熱而定然，他抿著唇輕笑，那目光驀地一沉，竟實足十地傷害起來。

王熙鳳撫了撫大姐烏黑的髮鬢，沉吟道：“哥兒內心必定不會介懷這些，我們也冇白的拿私庫給賈府長了臉麵兒。另挑了上好的文房四寶並希奇書冊給哥兒送去，隻說乃是過了鄉試的賀儀。我那兒另有匹子大紅的西洋布並一些紅綠寶石的簪子，不值幾個錢，隻給林女人淘弄著玩玩兒便是。你不必張揚，偷偷地來去，隻請姑老爺記取情分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