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趙家竹林宴客[第2頁/共3頁]

林海取蕭和之，簫聲淒厲，不過三五十息，竟跟不上嘯聲清詠。林海放下竹簫，蕭灑一笑道：“趙公嘯聲果然清屬，當浮一明白。”說罷，便舉起桌上酒觴一飲而儘，趙玄輝嘯聲愈發清越，正高入雲霄出，忽戛但是止。世人恍若失魂落魄，半晌纔回過神來。林珩端坐沉默半晌，才閒閒一笑道：“好。果然是繞梁三日、其音不斷。”趙祁坐在他的身側，偏身歪向林珩答道：“我更愛世叔簫聲如風竹颯颯，令人淒惻心憂。”

懷泌笑道：“那裡都能學得會？我們隻學個外相，或是單愛哪樣，再專攻哪樣。如果先生感覺你在哪種技藝上實在冇靈性，便可不學。”林珩點頭道：“擇其善者而從之，其不善者而棄之。”趙祁大笑：“確是如此。”荀瑩道：“另有一事，珩弟可要先備好琴、劍、紙、筆、墨、弓，雖說先生家中也有，隻是不免使不慣。”

林珩倒是不知，他疇前是跟著父親讀書，並冇有正式拜師，忙點頭答話。林海拍了下額頭，道：“我但是昏了頭了，竟忘了教你。我們現在是依《朱子家訓》行的禮，要盛裝著深衣，並要請司儀奏禮樂。”便細細地講來，林珩該行多少禮，如何施禮，有哪些禮數。拜師禮天然是要膜拜了，而這拜又有“九拜”之分，頓首最昌大，頓首和空首隻辨彆於額頭是否碰觸到手背等，一樣也草率不得。

林珩沉默，蓮花“出於淤泥而不染”，乃“花中君子”也，林海擇這良辰穀旦卻也用心良苦。又聽林海說道：“歸去就讓你娘給你清算行李，等行完拜師禮後，你就留在趙家勤奮吧。待月休，我就派人來接你歸去。”林珩唯有點頭應是。一時林海又絮乾脆叨叮囑了很久，“要與同窗和睦”“需尊師重道”如此，均是鬚生常談了。林珩望著他，不知如何，卻有些想要發笑。現在離六月初四還遠著呢，他就這麼叮嚀起來，那那裡叮嚀得完？林珩漸漸低下頭來，不敢再看林海那愁眉愁眼。林海苦澀一笑，悄悄拍了拍林珩的肩背，其不捨之意溢於言表。

林珩略吃了點菜肴點心，便停著聽趙玄輝、林海二人清談，言及莊老佛儒，玄之又玄，機鋒來往，析理深密，才藻別緻，花映爛發。世人隻覺神暈目炫，如入七寶樓閣，滿目光彩，雖見珍寶萬千琳琅其前，卻白手而還。最後林海語詰，一時答不上來，也不覺得意，趙玄輝諷刺道：“功名利祿在心，文章俱忘爾。”林海自嘲道：“案牘勞心。”二人舉杯對飲，相視大笑。

世人進熟施禮問安，趙玄輝麵色微紅，熏熏然點頭道：“爾等來了，不必拘禮，各自擇席坐下吧。”世人應了，並不拘泥年事長幼，各自跪坐在席子上。趙玄輝也不睬會他們，隻和林海說話，說到興頭處，不由擊案而起、長嘯出聲，世人隻覺心潮彭湃、豪氣頓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