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第2頁/共4頁]

“我看二嫂還是和剛來我們家的時候一樣，我卻已經如許不頂用了。”

賈敏約莫是堪破了，竟還笑著安慰王氏道：“不想還能得嫂子這一哭，我還記得疇前年紀小，常常和大嫂子一道擠兌你，把嫂子說得張不開嘴。”王夫人拭了拭淚，嗔道：“還提這些陳年舊事做甚麼？我都記不得了。”賈敏神情苦澀，淡淡道：“我常常想著，約莫是犯了口舌的原因，大嫂年紀悄悄就去了，現在也輪到我了。”王氏急得來掩賈敏的嘴，氣恨道：“好端端說這些冇籠頭的話乾甚麼？我都說我未曾放在心上，莫非非得我賭個誓你纔信麼？”

閒話少敘，轉眼又過了五六天，王氏又來探過賈敏兩三回，終究把事情敲定了，王氏送了一對漢玉鳳釵、一雙珍珠八寶穿就的並蒂蓮權作插戴，賈敏則給了一個通紅漢玉的福祿長生和一對翡翠快意為定，隻是通瞞著高低，賈家隻要幾個長輩知情，林家卻被瞞得密不通風。年關將近，賈母也不便再住下去，便帶著寶玉告彆要回賈家去。寶玉萬分不捨，抱著賈敏哭得麵紅耳赤、聲噎氣堵，把賈敏心疼得了不得，一步三轉頭地被賈母牽著去了。

黛玉手指無認識地絞著帕子，向寶玉伸謝：“這幾日辛苦二哥哥了。”寶玉稚氣的臉龐爬上一抹驚駭，低低道：“冇甚麼。”看著賈敏一日比一日衰弱慘白，寶玉內心實在很驚駭很惶恐，讓他偶然候不由自主地便會瑟瑟顫栗。黛玉天然比他更惶惑不安，人也日漸肥胖，小小身子彷彿風吹就倒，讓人一看便憂心，賈敏尚未好呢，不要她也病倒了。長輩們天然諸多安慰，無法黛玉性子固執，定要在賈敏跟前儘孝，世人天然不好阻了她的孝心，隻好叮嚀丫頭奶孃們更加用心折侍。

賈敏呢喃：“老爺來了麼？”林海伸手去握賈敏那冰冷得冇有一絲溫度的手，輕柔道：“我在這裡。”怕聲音略重一點便會把賈敏嚇得熔化似的。賈敏睜大雙眼，眼神冇有核心，板滯道：“好暗，我都看不見老爺了。”冰雪又多點了幾支小兒手臂粗的高燭，賈敏才模糊看得清林海，像是發覺到甚麼似的，嘟囔了一句：“我的眼睛越來越壞了。”林海趕緊粉飾：“方纔冇有點燈呢。”賈敏纔不再提這茬，溫聲纏綿問候林海：“老爺可用飯了？這幾日衙門裡忙不忙？”

賈敏搖點頭，感喟道：“嫂子待我好，我也儘知的。我說這個，隻是想向嫂子賠個不是，年青的時候性子太傲，說話刻薄，半點不容人。”王氏見她神采間確切有悔過之意，又知她生性傲岸，如許賠不是折麵子的話等閒說不開口，內心憐憫之意大盛，立時提及本身當時也有不好之處，當嫂子太冇有襟懷，非得跟小姑子爭個凹凸。賈敏本是五分真情，頓時被激出非常悔意，姑嫂二人執手相望，痛哭一場了了舊怨。一個讚“嫂子漂亮能容”，一個誇“小姑善悔己過”，倒是說得其樂融融。王夫人度著氛圍尚好，剛要把舊話重提，才說了兩三句寶玉的好話，便見賈敏精力非常不濟，漸漸闔上雙眼，隻留了一句：“嫂子的情意我儘知，隻是這事……”尚未說完便沉甜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