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人生棋蘇林初對弈[第1頁/共4頁]

蘇雲岫也不再往下落子，自顧自地一枚一枚清算起殘局來，嘴上卻道：“不是輸了，是錯了。”

“那……”蘇軒躊躇著看她，“既然您也覺瞞不了，我們這不是……”

“秦叔叔？”蘇軒俄然想起了還留在錢塘的秦子浚，和臨行前送出的兩封信，眼睛驀地一亮，熠熠生輝，“這算是請君入甕？本來，您和秦叔叔早有籌辦，娘也不奉告孩兒，還叫孩兒平白擔憂了一起。”先前的愁悶一掃而空，蘇軒整小我都精力了起來，目光炯炯地看著她，纏著又問，“您快跟孩兒說說，和秦叔叔籌算如何行事，但是上回你們去姑蘇備下的……”

蘇雲岫偏頭看了他一眼，忽而抿唇笑了起來：“如此，林大人可願陪民婦手談一局？”說罷，也不待他迴應，便將剛理好的棋盒推開了些，徑直撚起一枚夾在指間，看著空蕩蕩的棋盤，似是在考慮該往哪處落子。

林如海微微眯了眯眼，掩去眼底的鋒利冷凝，徇徇儒雅的麵龐上已淡了笑意，寧肯舍掉大片棋子也要換一個未知的局勢，好一招懦夫斷腕，端得乾脆利落，讓他不得不側目驚心。昂首看去，隻見對向而坐的女子笑容清淺，不卑不亢，隻是簡樸地一抬手，一挑眉，卻自有一番彆樣的文雅安閒。

“想通了便好。”蘇雲岫笑著拍了下他的肩頭，“燈下黑的故事，你打小就聽過，可究竟如何製止，倒是不易。今後多警省著點，點滴纖細雖不起眼，但偶然卻能主宰一段功過成敗。雖說你我母子想瞞過些外人的眼，坐車自家平分開也無礙，但絕無眼下這般安閒簡樸。”

“蘇夫人這是篤定林某不能後發製人了？”林如海微微一笑，似是隨便地悄悄落子，隻一瞬，攻防轉換，吃下了十數顆黑子。一枚一枚清理過後，再看棋局，卻真的愣住了。隻見要地空出一大片餘地來，比之先前的糾葛難明，反而輕易應對了很多。

蘇雲岫想了想，點頭道：“說不準。”林如海究竟是如何的人物，有如何的手腕，她一無所知，如何能斷言？可一轉念，又覺能在宦海扶搖直上的，想來定不是好相與的，本身這點道行，怕是不敷瞧的了，“但想來應是極難的。”

林如海如何破局臨時不說，當林硯飛奔夜行時,蘇雲岫母子已然在去鬆江途中的堆棧落腳安息。走了一日,兩人皆有些倦意,草草用過飯，便籌辦安息。店小二早早拎來了熱水,蘇雲岫倒了些往木盆裡,取出自帶的軟巾,擰了一塊遞給蘇軒，看他縮在一旁虎著臉不吭聲,又是好笑又是無法,點頭道：“瞧你這出息，冇想到便冇想到,又不是多大的事兒,也犯得著坐那生半天悶氣？”略微停頓半晌，話鋒一轉，嘖嘖歎了兩聲，“我們家後院通眉山的小道，你打小就曉得，前些年陪我上山下山的，也不知來往過多少回，不過三兩年風景，卻都忘之腦後了。這記性，也不知你究竟如何唸的功課，考的縣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