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內憂外患積怨重重[第5頁/共6頁]

胡彥青溫言歎了幾句，便罷休讓她分開，待人走後，還是感慨連連，世人或是深有同感，或是酬酢虛情，席間倒是一派平和之象。隻經了小方卿這一鬨，再聽餘下的戲，卻如同嚼蠟，林如海見世人興趣缺缺，便擺手讓梨園子撤了。

小方卿生得眉清目秀，一襲青藍道袍更襯得麵龐俊朗，隻見他水袖輕提，度量毛竹道筒，曼聲吟道：“姑母也想聽道情？保你曲終病除，待我唱來。”說罷，輕搖毛竹管，唱道，“黃花各處開，小道下山來，魚鼓一聲響，引得眾仙來。”還未等扮演方朵花的應一句“像了，像了”，便朝台下眾客欠身道，“本日佳賓座，小生唱戲來，毛竹管兒搖，聽我話道情。”

在林如海冰臉寒聲號令之時，尚在病榻纏綿的賈敏也聽聞了本日宴席上的事，更是俏麵含霜：“這小方卿究竟是何人，不過是個卑賤的伶人，誰給的她膽量？”聽了那曲十苦歎的唱詞，賈敏那是又驚又怒又恐又怕，諸多情感湧上心頭，讓她本就衰弱的身子更加不堪，“老爺呢？老爺如何樣？”一想到林如海重新到尾聽了個遍，不由吃緊地攥著李嬤嬤的手，惶恐地問道。

可惜，賈敏的心還未放下，次日起床，還未梳洗結束，便聽下人急倉促地過來稟報：“太太，小佛堂的宋姨娘昨夜裡去了。”

剛起了頭，林如海的麵色便沉凝了很多，這詞中所唱，與林蘇恩仇如此類似，哪還不知下訂婚不是好詞，可眼下不知情的眾客仍在喝采，他也隻得強自按捺，袖管裡的手已攥成了拳。

小方卿來得並不慢，現在已換下了戲袍，隻臉上仍殘留幾分妝粉，比在台上時少了幾分俊朗，多了幾分美好，來到席麵前，也不顯拘束，隻哈腰淡淡施了一禮：“見過諸位大人。”

秦蘇所謀，林如海並不知情,前番祠堂靜思過後,尚未行動,卻傳聞板浦數十灶戶聯名狀告鹽商劉全強買強賣企圖搶占曬場一事。板浦是淮北三大場之一，自古百姓便多有以製鹽為生者,眼下又正值曬鹽要季,若板浦生亂,對今季鹽產，乃至歲末鹽稅影響甚大,林如海天然不敢小覷,倉猝與部屬幕僚連夜商討，加派人手往板浦,連續數日,皆歇在衙門，連府裡也得空顧及。

“與我沏壺茶來。”林如海寒著臉叮嚀道。林平趕緊退出屋子，讓上麵的人弄壺上好的茶水過來，又親身端了出來，林如海伸手接過，灌了幾口，又道，“這個趙家班到底如何回事？”

所幸得本地大戶胡氏所助，將劉全為己謀曬場而曾多次釀造性命的證據往上一送，官府快刀亂麻敏捷告終劉全謀短長命一案，灶戶鹽工紛繁鼓掌獎飾，未曾誤時肇事，倒叫一乾鹽政官吏委實鬆了口大氣。

將末句的韓文公改成了良善人，世人便知往下又改了詞，皆獵奇起來。胡彥青更是撫掌歎道：“不愧是小方卿，這詞兒聽著風趣，林大人覺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