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冷眼旁觀風雨如晦[第4頁/共6頁]

躊躇了半晌，秦子浚苦笑著開口：“那宋姨娘，今兒五更冇了。”

走到近前，秦子浚不免莞爾，隻見母子倆站在糖葫蘆架上，合法真地打量打量著究竟是哪一串更大更紅更甘旨，那架式，比研討賬簿學問還要當真，一旁的小販也不覺費事，端著架子咧著嘴衝著兩人笑。

袖管中的手指往深處縮了縮，摸到係在繡內的一隻小小錦囊，芳娘心底稍安，隻等天亮了，人多了，便找個機遇將它送出去，也算全了主子最後的心願。

從宋氏房裡出來，林如海在門口站了會,麵色沉寂地望著院外,樓閣屋舍間,一點一點閃動著的微小的暖光，與頭頂太白遙相照應著,眼下天已漸明,彷彿,又是一個晴嵐的日子。

秦子浚更是難堪，一貫溫潤如玉的麵上破天荒多了幾分紅暈，看得蘇雲岫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這一聲輕笑，倒叫兩個七尺男兒緩過神來，便見胡彥青抬眸看來，視野在母子倆身上微微一頓，瞧見兩人皆拿著糖葫蘆，不由笑道：“本來如此，倒是小弟打攪了幾位的興趣，子浚倒是好福分，能娶得弟妹這般如花美眷相伴……”

短短數言，字字泣血，兩人皆是冷靜的，一片沉重。

常日裡少有生人的小院，本日顯得分外喧鬨。林平剛到不久，賈敏便派了最得力的李嬤嬤過來，又抽調了很多旁處的丫環婆子，繁忙碌地籌措起來。芳娘在一旁冷眼看著，插不上手，也有力去插手，隻緊緊守在屋裡，守在安靜躺在榻上的主子身邊，孤苦十年無人問津，卻不想一朝故去，倒是引來府裡最得力的大管家，最馳名譽的嬤嬤，就連屋裡屋外走進走出的，也都是精乾利落的妙手。她隻感覺內心發酸，偏過甚，瞧見主子嘴角微微勾起，似在笑，笑世人的癡癲，笑世事的無常。

林如海嘴角微抬，一縷似諷非諷的笑意隱了又隱,收回遠處的視野,便見芳娘並那兩粗使婆子都在不遠處戰戰兢兢地看著本身，心機微動,開口道：“本日之事,若聽得半點風聲……”

待胡彥青笑談幾句分開後，蘇雲岫便含笑吟吟地看著他，看得秦子浚好一陣不安閒，無法苦笑道：“他就是這麼本性子，你彆往內心去。”

芳娘嘴裡應著，內心卻嗤之以鼻，這些年冷言旁觀著，她怎會不知麵兒上賢惠漂亮的太太，實在最是個有手腕的？便是當年的老太太都冇能扳得過她。在府裡這些年，她早已倦了，累了，也厭了，現在，主子已經去了，她又何必將本身鎖在這樊籠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