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賈璉到猶做困獸鬥[第3頁/共8頁]

溫言送黛玉回屋安息後，賈敏便斂了笑，歪在榻上引枕暗自深思，這幾日日夜思考，她不得不寂然敗退，主持中饋長居內宅的她，除了孃家人再無旁的能夠考慮策劃，那木石前盟雖非極好的良配，卻也並不會委曲了女兒。現在眼瞧著林如海的做派，她對黛玉的將來更無掌控，雖說眼下還愛惜著女兒，可如有了兒子，誰又能推測今後？二十年的伉儷情，他說舍便也舍了，寄但願於他的關愛，賈敏已再不敢如許行事了。倒不若稱著眼下他對黛玉的愛女情深早做籌算，把事兒定下了，將來也是個依托，再不會受那蘇雲岫置喙。

隻不過――

聽他這般開口，賈敏心中一喜，麵上卻垂下了淚，又偏身用絹帕拭去，哽嚥著道：“妾身已是將死之人，老爺毋需再這般說，妾身內心稀有的，這一回，怕是真的再難好了。不過如許也好，老爺……隻要老爺和玉兒都好，妾身也就放心了，縱使走了也無礙的。”說罷，低頭又抹了帕子，嚶嚶地輕泣著。

她的話說得雲山霧罩，賈璉聽得蹊蹺，卻也真有了幾分興趣，分開賈敏院子後又聽李嬤嬤隨口提了句眉山夫人，更叫他獵奇起來，策畫著晚些便出去探聽探聽。

但是，他又做得那般好，滴水不漏，乃至連屋裡的丫環婆子都未曾狐疑，未曾發明涓滴的不當，覺得她還是阿誰鮮敞亮麗的夫人，覺得他們還是二十年如一日的恩愛伉儷情深意長。賈敏不知究竟該恨他的狠心，還是該感激他仍留了這份麵子給本身。

賈璉本就抱著替賈母傳話的任務在身，次日梳洗結束，便往內院賈敏跟前遞了話，賈敏道是賈府或有事與己商討，忙喚斑斕貫穿外院的角門處相迎。斑斕本日著了紅綾羅裙青緞掐牙背心，稱得姿容更加娟秀可兒，賈璉不由多瞧了幾眼，手心微微泛癢，似要行動，可念及在林府，又度其身份應是賈敏跟前有頭麵的丫環，不得不按捺住心機，隻笑眯眯道了聲“有勞mm帶路”，便不再多做挑逗調笑之語，跟著她往前走。

一開口，林如海便已擰住了眉。孫老說了甚麼，能說甚麼，他也曾問過，自是心知肚明，眼下的賈敏不過是捱日子罷了，乃至，連今歲也再難捱過。一想到這，林如海也不自主地透暴露幾分暗淡來，即便再心寒再痛心，可兒非草木孰能無情，二十年的風風雨雨，也非一朝一夕便能健忘的，現在她不過隻是個空殼子罷了，忍不住歎了口氣，語氣也放緩了很多：“你且放心將息著便是，莫要……往內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