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出嗣[第1頁/共8頁]

如懿凝神半晌，翻開覆蓋在身的湖藍華絲錦被，凜然跪下道：“皇上春秋鼎盛，年富力強，何必早立太子！何況自先帝爺起，即便有合意的儲君人選，也是安排在‘正大光亮’的匾額以後，待到龍馭賓天後才氣開啟，以免再呈現康熙爺時九子奪嫡的慘狀。說如許話的人，難道謾罵皇上？實在罪該萬死！”

如懿也不氣惱，隻是和顏淺笑：“允禩如許的不肖子孫，康熙爺一輩已經出了一個了，如何嘉貴妃如許多心，覺得皇上也會有如許的兒子麼？”

容珮驚叫一聲，忙忙和撲過來的海蘭一起緊緊扶住，一迭聲喚道：“太醫！快請太醫！”

如懿對海蘭的應對極其對勁，遞去一個含笑的眼色，心中悄悄讚成。

有悠長的寂靜，隻聽得風聲簌簌入耳。他的聲音極緩極緩：“你們身在後宮，有很多前朝的事，朕不便多說。但是如懿，你是皇後，也該曉得一些。”

玉妍見海蘭隻是沉吟不定，施施然笑道：“先帝活著時最重手足之情，與和怡親王兄弟情深。和怡親王的次女嫁與散秩大臣福僧額為妻，福僧額乃和碩額駙。聽聞二人生有一名格格，聰明斑斕，風雅崇高，配給永珹非常合適。並且格格有皇家血緣，鳳子龍孫，這才班配麼。”

如懿的神采白了一白，慎重昂首，誠心道：“永璂才三歲，不比孝賢皇後的兩位嫡子，幼年聰明。哪怕是中宮嫡子，也得好好請徒弟教誨。能不能有出息，還得成年纔看得出來。”

此時，綠筠領著世人候在廊下，並不敢出去多問，隻預備著隨時陪侍。

六公主的早夭，多多極少與嘉貴妃所養的“繁華兒”有關。雖不能指證為玉妍調撥，但到底是她疑影最重。如此這般猖獗談吐，連最誠懇的婉嬪也不覺側目，悄聲道：“嘉貴妃姐姐，如許傷民氣的話，還是不要說了吧。”

海蘭看著含怒的天子，有幾分害怕，藕荷色的衣裙盈然一閃，退後幾步道：“事關皇子。臣妾身為人母，不宜多言。”

玉妍極重顏麵，被嬿婉戳到把柄，神采刹時寒了下來，森森道：“固然本宮的四阿哥一時受小人讒諂，連著八阿哥也墜馬受傷，可他們是皇家的兒子，哪怕腿不可了，冇恩寵了，到底還是鳳子龍孫。這個，可由不得本宮想不想得開！”她鄙夷地剜著嬿婉，“令妃本身冇有孩子，倒慣會管孩子的閒事！”

海蘭在天子跟前一向訥訥不肯多言，聽到此節，亦模糊失容：“皇後孃娘已有嫡子，永珹若出嗣孝賢皇後為子，豈不宮中有兩位嫡子，既是異母所生，又長幼有彆。哪怕來日無事，隻怕也要生出很多是非來！”

天子“唔”了一聲，臉上的笑容垂垂斂去：“嘉貴妃，看來你比愉妃曉得選兒媳多了。四阿哥若明白你的苦心，倒真能成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