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章一百零四[第1頁/共3頁]
小樓當中,六個硃紅大柱環抱擺列,中心起出高台,力士重重伐鼓,敲的是千年好木鼓,模糊散香;舞娘旋高漲轉,披的是蛟綃織作衣,流華溢彩。四下裡,客人各踞坐位,層層紗幔圍起了似夢非夢;高座上,仆人斜倚雲床,密密重簾遮住了高冠廣袖;檯麵中,吹笛的、操琴的、敲鼓的、跳舞的,共譜徹夜這一首新詞新調《臨江仙》。
夜色惑惑,千萬戶人家的光點在西京的夜晚中蜿蜒迴旋,如遊龍,如神鳳。
一艘艘的畫舫遊船載動手持“流光貼”的風騷豪客或絕色美人,前去小小的島嶼,進入題有“流光一忽”四字的小樓當中。
但他很快緩緩吐出了一口氣,放鬆本身方纔緊繃起來的身軀。
吹笛人道:“酒在杯中。”
他的武力與其彆人比擬並無太多上風,他也從不以這類上風行走幽陸……
明顯方纔並未將歌舞聲樂入心入耳,孫行雲聞聲這道聲音,還是在瞬息間憶起了方纔那道穿雲而過的笛音,也是如此清幽脫俗。
更有能夠,奧妙既不在長河千載樓,也不在流光一忽樓,而隻在原音流身上――
想打賞個吹笛的卻冇有打賞著,孫行雲不免有些難堪與恚怒,但統統都在他看清楚吹笛人的樣貌以後煙消雲散。
這便隻要一個能夠。
西樓藏天下, 音流貫古今。
這本書叫天書。
孫行雲道:“你這話不怕傳入貴仆人耳中?”
隻見那人高額懸鼻,雙目點漆帶情;長眉豐頰,紅唇似笑含嗔。一眼過後,此人唇角的笑意就盪到了眼底,抬手一揖,聲音腐敗朗朗,乾清乾淨:“高朋好。”
本日到此之人全為天書,他們堆積於此,便是為了自正主身上掠取逼問天書。
笑意如同感染普通,從吹笛人臉上攀上孫行雲的麵孔。
……如答應不可。
孫行雲:“隻要一杯。”
但紗幔以後,踞坐於地,手捧酒杯的客人卻彷彿有些心不在焉。
前者說樓, 後者說人。此人就是保藏著天下秘笈的西樓真正的仆人,原音流。
可惜本日流光樓所選的這款紗幔看上去雖銀燦燦藍乎乎非常輕浮,但不管風大風小,始終隻在極藐小的扭捏著,最大幅度的擺動,也不過暴露了仆人一片綴珠衣角。
他來這裡可不是為了插手一月兩次的流光宴,賞識馳名幽陸的音樂大師原音流又編出了甚麼新詞新曲,而是為了那句話――“西樓藏天下。”
吹笛人:“共飲何妨?”
舞是好舞,樂是好樂。
孫行雲調侃道:“原府乃天下清貴藏書世家,貴仆人愛好樂律,卻不將樂律作為雅事,而是日日歌樂飲宴,放浪形骸,家裡人竟無一感覺奇特嗎?”
每到月朔與十五,這片位於西京當中卻彷彿獨立成國的小島就會熱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