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青絲惱[第1頁/共4頁]
謝綾闔上雙目,以粉飾眼中漸生起的寒意。
謝綾感覺脖子上涼颼颼的,胸腔裡一顆心七上八下,卻還要裝出一張泰然自如的冷臉。本來是挺享用的畫麵,讓她這個當事人體味起來,卻像是砍頭要臨刑,並且不知那劊子手何時把刀落下,隻無能等著,眼睜睜地看著本身的七魂六魄一點一點被鬼差勾走。
蘇昱微微低頭替她試了試水溫,悄悄幫她把頭仰起來些,又用木瓢舀了水,將一頭烏髮浸潤在水中。他低頭時一縷髮絲垂下肩頭,正從她的臉頰上悄悄蹭疇昔,酥酥/癢癢,遮了她的視野。
冤有頭債有主,阿誰害她的凶手竟一向都藏在她的身邊。
她早該在曉得他身份的那一刻便想到的。朝中任何一個衙門因公事去暗害一小我,如何能夠冇有天子的旨意?是他給她下了毒,又假裝不知情地來施救。怪不得他本身一點事都冇有,本來是早就備好體味藥。統統都是個正恰好好的騙局,嚴絲合縫。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她縱橫闤闠這麼多年,結了很多仇家,存亡一線的時候不是冇有過,但卻從未像現在如許,感覺像是蒸籠上的螞蟻,甘願被他痛快點捏死,也好度日著受這類煎熬。
沾了水的手指觸到她臉上的皮膚,惹得謝綾悄悄顫了一顫。她趕緊把手抽返來,不知是因為觸碰帶來的不適,還是怯自膽邊生。
情勢所逼,隻能如此了。
他不出聲,便是默許了。
她悄悄扭過臉,想避開那縷髮絲,他卻全然未覺,以指作梳,自她的發間漸漸穿過,輕聲道:“彆亂動。”
不可。莫非她就要這麼任人宰割下去?她之前尚未從本身綁了個天子的震驚中緩過來,要不是他來的機會準得猝不及防,亂了她的陣腳,她也不至於如此被動。明天過得如此窩囊,實在有損她的一世威名。現在靜下心來,卻要細心機忖――對方是天子又如何,她得想想體例,過了這一關。
隻要一想到她身邊的這個男人是誰,她就實在提不起展開眼的勇氣。
《素問》是醫書裡最根本的幾本之一,卻重於醫論,學醫者在初學時通讀全本,確切能有所悟,但病症千變萬化,非概知醫論者能剖析。她上一次中的毒,埋冇到連她本身這個切身試法的人都不能確診,他卻能仰仗師父信上的幾行描述便判定精確。
獨一令她揣摩不透的是――她謝綾的麵子再大,也請不動他白叟家親身來給她下套吧?
驀地,她俄然想起個要緊事,佯裝天然地問道:“看你上回對醫術很故意得,我命人網羅了一本《素問》,你可要看看?”
她順服地躺在他膝頭,不敢閉眼,隻好一眨一眨地呆呆望著他。蘇昱取了牛角梳,替她把三千煩惱絲梳成如絲綢般的一段,輕握在他掌心。長髮被撩起,暴露她光亮的頸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