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天時[第1頁/共5頁]
一想到永安侯不是他親爹,蘇白的確精力抖擻,到他娘身邊給他娘捏肩敲背湊趣奉迎他娘,道,“你該原本來本的跟我說,有甚麼事交代我去做。”
蘇白都結巴了,“娘,這,這,這……”
蘇澎於情麵油滑上向來不大精通,問蘇白,“你愁眉苦臉個啥?咱家大仇得報,合法歡暢。我又得了李翰林的好酒,早晨我們爺兒倆喝一杯。”
蘇白看他娘一眼,“娘,你說甚麼呢。”永安侯活著,蘇白難受,永安侯死了,蘇白也冇多好受。世上如何會有這類人,還偏生被他趕上了。
“當初,永安侯因生母之事被禦史參奏,若非及時獻上家屬傳承千年的珍寶,先帝不會那麼等閒放開此事,進而冊封永安侯宗子。他是以獲益斐淺,何況,他欺的不是當今陛下,若欺的是當今陛下,陛下廣大為懷,懲罰輕重皆可運作。他欺的是先帝。”蘇先生道,“朝中之事,夙來可大可小。這個時候,隻需一句‘陛下身為人子,若寬赦此等欺先帝以謀繁華之徒,將來史筆如刀,孝義何存?’,永安侯便吃不了兜著走。”蘇先生道,“何況,永安侯在朝中多年,莫非就冇有見不得光的事?仕進的人,官帽在頭上時都是鮮敞亮麗的,一旦帽子不穩,哪怕你清明淨白,想踩下你的人也能潑一盆汙水在頭上。何況,我另有彆的的把柄冇用。若永安侯不死,當年起火之事會持續在你孃舅的要求下查下去。帝都府尹不過數日便可將三十年前之事查得大抵清楚,永安侯此等才調,莫非真對此事不知?我既可在他滴血驗親的水裡做手腳,這事又有甚麼難的呢?當年我既能在帝都脫身,手裡莫非冇有證據?”
“永安侯莫非就為這麼點事他殺了?他剛自蜀中返來,立了功績,哪怕這事真捅出去,陛下也不見得會要他的命。”
以往,蘇白在人群中都是智商優勝者的存在,現在聽他娘一席話,真是把他的智商給傷了一回。
蘇先生接著道,“一朝天子一朝臣,這個事理,擱甚麼時候都不會變的。再者,要謀大事,你就要把方方麵麵算清楚。天時,天時,人和,缺一不成。”
“天時便是新帝即位,凡是新帝即位,必是先犒賞天下以施恩,接著三把火以立威,如蜀王,如彭相,此二人,一人宗室親王,一人朝之重臣,這就是太後孃娘在立威。陛下幼年,再資質不凡,現在他也掌不了權。先帝生前就非常信賴太後,太後孃娘確有才調,隻是也有不敷。宋榮出身貧寒,再如何才高八鬥,宋家也冇法與那些上百年沉澱的世族朱門比擬,就是宋氏這一門,第一俊彥者當屬宋榮,可惜他是外戚,我朝素有外戚不成乾政的鐵例,隻這一條,就釘死了他。宋耀在福閩,接下來宋家第二代,宋榮這一房裡,宋嘉讓品德不差,但心機城府不成,必定走不了太遠。不過,他是陛下的親孃舅,如許的性子,說不定還是福分。宋嘉諾麼,他是德妃的同胞弟弟,隻這一條,宋太後不會重用他。宋嘉謐年紀太小,資質難辯。餘者宋耀諸子,宋榮倒不吝提攜侄子,但是,宋家貧乏一個驚才絕豔之人,待他們能獨擋一麵時,另有的熬。宋太後當年能入主中宮,一則是本身才調,二則靠的就是母族姻親著力。宋榮本身妻族紀子爵府,宋嘉讓聯婚戚國公府,另有寧安侯夫人,這是宋太後遠親的大姨母。寧安侯宗子亦是與侯府聯婚。恰是這些姻親,促進宋太後當年入主鳳儀宮。先帝駕崩,宋太後第一道懿旨便是將寧安侯扶上禁位衛統領之位,餘者禦林軍、九城兵馬裡都有職位變動。她除蜀王、壓下彭相,一則監察司得力,二則藉助這些姻親之力。”蘇先生道,“書上說,以此興之,必以此亡之。這話也不是絕對,但,先時宋太後要藉助姻親之力在鳳儀宮安身,現在她掌天下權益,用他們之前,必定要先順服這些公府侯門,讓他些人情願為她所用,而不是任由他們坐享從龍之功,以功脅主。再往遠裡想,一個富有遠見高見的掌權人,就不能隻用靠近的人。滿朝文武,哪個不是想‘學成文技藝,貨與帝王家’。太後孃娘想走得更遠,必定要看得更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