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朱牆白地天地轉[第1頁/共4頁]

燭台上的蠟燭燃了一半，煜煊喚趙忠出去問了一次時候，趙忠回稟醜時剛過半。

在正殿門外當值的趙信河伸手攔住了進正殿的煜煊一行人，躬身道：“皇上，請容主子稟告一番，您再出來！”

煜煊龍輦止步於西隅門，百官見皇上在此，亦是不敢隨便走動出皇城，隻得為馬車上的棺槨讓開了門路。

阮太後容顏帶些蕉萃、倦懶，有力對阮重道：“鄭飛清是先帝親點的太子太傅，當初若不讓他待在禦書房教習她治國之道，如何瞞得過滿朝高低！”

趙忠閃進正殿門，拍淨了身上雪花，方進了煜煊寢殿稟告道：“皇上，主子前去太傅府把皇上之意奉告了鄭太傅，鄭太傅說乳母之恩仍需服膺孝義，皇高低旨令帝都停息嫁娶、鐘鼓聲樂一月並不違背祖製禮法，他明日早朝便會上奏。”

殿庭中聚了很多長命宮的侍衛，勤政殿外亦是聚了崔廣的步兵，於這些隻聽憑兵符調遣的將士而言，阮重所言的號令早已超越了皇上聖旨。

李奶孃棺槨順利運出皇城，坐於龍輦之上的煜煊望著一乾身著縞素的宮人，哭聲悲慼，卻麵無神采。她雙手在扶手上緊緊抓著，喉嚨內似有鐵釘流竄，痛苦直直衝向雙眸，雖有十二道白玉珠旒遮擋，她卻不敢落淚，心中話語似波折一字字紮著。

煜煊起家有些踉蹌，候守在一側的蕭渃忙扶住了她，她看向蕭渃，聲音漂渺道：“蕭渃哥哥，你說朕是在做夢麼？”

煜煊快速看向趙忠，眸光冷冽：“朕不是說過，昨日是朕感念李奶孃哺乳之恩，慌不擇言。皇城以內，如果有誰敢提昨夜之事，馬上杖斃！退下！”

煜煊起家，一掌拍在玉幾上，靈動雙眸儘是淒楚笑意，“朕不過是要去給母後存候，蕭太醫隨朕走一遭罷！”她雙手束在身後，挺直脊背出了寢殿。

阮淩錫對著淡薄的月光展開從鄭尚宮那邊要來的紙條，如果昔日，他得了紙條，那煜煊和李奶孃還可過得嫡親之樂的日子，而現在恰是這紙條奪了李奶孃的命。

晨光微亮，宮人受托洗漱器皿候守在宮門外，趙忠揮起淨鞭讓宮女們進了正殿去，阮淩錫方動了動生硬的雙腿，膝蓋處傳出竹節折斷的清脆響聲，他遲緩挪動著步子分開了勤政殿。

東風秋雨十餘載初次缺勤政殿，涓滴不知昔日與她們朝夕相處的李奶孃已死，四人麵上皆帶著歡樂與詫異，瞧著宮燈暉映下撲簌而落的雪花。

趙信河滾爬著起家，對正殿外的侍衛使眼色，侍衛們拔出劍欲與薛漪瀾對峙，她從腰間拽下腰牌，亮於侍衛們看。那是墨天向曾佩帶的腰牌，禁苑侍衛統領，統領著皇城內各宮苑的侍衛。

煜煊蹲坐在榻基上，頭靠在李奶孃身側，靈動雙眸直直盯看著窗欞處，殿內除了燭淚滴落燭台的聲響外，便是窗欞外撲簌的雪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