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皇袍加身性難辨[第1頁/共3頁]

更遠處身著霞影紗長袍的三五少年，飛舞在荷葉叢中似一道道銀紅霞影在日光下傾斜而落，繼而又隱於翠綠叢中。

她清秀的麵龐顯出淺淡的笑意，方纔於朝堂上所聽那些大臣明著進諫、暗裡罵她荒淫的氣惱跟著冰甜散了去，她從李奶孃的手中接過冰碗單獨吃了起來。李奶孃看著暴露純真笑容的煜煊，內心的陰霾也散了些。

驕陽驕陽下，小哼子小跑著進了宮門檻，不顧吳忠怒瞪他的淩厲眸光，立在外寢殿處氣喘著大喊道：“皇上，禦花圃，那些公子們在禦花圃為皇上獻才藝！”

煜煊心生羞意，垂首不去看涼亭外，隻顧喝酒聽絲竹樂聲，不一會便有些微醉。她掃了一眼那些跪坐鄙人麵的人，身子有些微晃道：“阮淩錫呢？他為何不來麵見朕！”

簇擁煜煊的明黃儀仗迤邐鋪展在禦花圃的門路上，龍攆停在湖岸邊，煜煊四周望了一眼，湖上大片荷葉相連，有早開的粉白荷花裝點此中，這些與之常日裡無甚不同，她不免有些絕望。來禦花圃的路上，她亦對李滿此次安排的宴會心生獵奇，從小見慣了那些女子吹打跳舞，她還從未見過男人跳舞是何模樣。

現在涼亭的風一吹，煜煊復甦了很多。本日早朝官員所暗罵她荒淫之語繚繞在耳畔，她看著這些為她佯作媚態的少年，心中有些慚愧。她虛伸了一動手，“都平身罷！”

下了早朝，煜煊麵色冰冷的任由春雨秋風為她摘下王冕，褪去龍袍。寢殿外的敞口瑞獸銅爐中放了冰塊，由專門的宮人跪在一側用芭蕉扇把冷氣扇到旁人不得入內的內寢殿中，煜煊隻穿了被汗水濕透的明黃寢衣坐於龍榻上，她麵色冷僻、怒意昭然。

李奶孃看著龍攆出了宮門，心中感喟著，縱使煜煊自小聰明睿智又習得治國之道，到底幼年心性不穩、禁不住別緻事物吸引。雖是女兒身，卻被當作天子教養。自小養得一身帝王嬌氣，卻時候害怕著身份被戳穿，不得不在忐忑中受製於彆人。李奶孃麵具下的淚痕縱橫，若不是先帝英年早逝，煜煊定是位集萬千寵嬖於一身的公主，何必皇袍加身，養成了本日陰晴不定、男女難辨的稟性。

李滿悄悄抬眸看著麵色帶些冷意的煜煊，心中悄悄思忖著是那邊出了差池，莫非皇上還是喜女子，這龍陽之好隻是做於彆人看的？李滿謹慎的服侍著煜煊上了涼亭，心中萬千思路不敢現於眉眼間。

煜煊正欲敗興而歸時，從荷葉叢中飄來一葉小舟，李滿立於舟上，待小舟在岸邊停穩。李滿跳下小舟，掀起明黃門簾，垂首對煜煊恭謹道：“請皇上移駕湖心亭！”

李奶孃跟著煜煊出寢殿，從袖袍中取出一個長條的薄弱木板，上麵整齊的書著“休得大喊小叫！”因用得光陰久了，上麵的墨跡有些磨損。小哼子稚嫩的麵龐撅起嘴，他撩起袖袍擦了擦額上的汗水，不敢頂撞的垂下了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