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同命相憐落花殤[第1頁/共4頁]

阮淩錫神采冰冷起來，“那皇上本日來這姽嫿宮所為何事？”

她手指拂過石案上的古琴，指尖輕撥了幾根琴絃，聒噪的琴音傳出。剛站起來的薛佩堂不由笑出了聲，趙忠怒看了他一眼，他便怯怯的退回到了阮淩錫身後。

這話聽在阮淩錫耳中，讓他多了一分對煜煊的憐憫。若說他為孌童是欺侮，與煜煊女兒身難懂、揹負天下罵名比擬，卻算不得甚麼了。阮淩錫的白衣袖袍拂過殿前石階，感染了灰塵。他走到煜煊身側，指尖輕挑了幾下琴絃，幽轉的琴聲傳出。他看向煜煊，淡淡道：“皇上心中苦悶時，挑逗琴絃或答應澆愁緒。”

阮淩錫的手指在琴上隨便挑逗幾下，醉人樂律逸出，他似偶然道：“皇上乃我大魏國國君，又為何日日緊蹙著眉眼？”

阮淩錫按住了琴絃，殿庭中隻要風聲颯颯，他看向煜煊，偶然含笑道：“皇上如此勤於政事，我父親日日勞累倒顯得有些多餘了！”

他溫潤似玉的麵龐帶些難堪，墨肅因是墨凡之子，皇城中的侍衛皆謙遜三分。而他，隻是一個受製於人的太病院院首。蕭渃思忖好久，回顧望了一眼寢殿帷幔處，然後抬高聲音對煜煊道：“明日皇高低朝後，微臣前來替皇上診脈！”

趙忠的淨鞭在宮門處甩了兩下，他立起家子把煜煊的話反覆了一遍與絡塵聽。絡塵進前一步，守在宮門前的禦前侍衛當即拔出了腰間長劍，兵器寒光攝人。絡塵眸帶痛恨的看了姽嫿宮殿庭中立在煜煊身側的阮淩錫一眼，悻悻的回身拜彆。

“絡塵？”煜煊想了一會兒，方記起了昨日向她敬酒的少年。她心中有些氣惱，難不成她真要做那荒淫天子麼！她揮手，冷聲道：“就說朕另有政事要忙，不見！”

煜煊任由蕭渃包紮著本身的雙手，窗外鶯燕在青梅樹上委宛啼鳴。她記起了小時與墨肅、蕭渃一起讀書、玩耍的場景，喃喃道：“朕記得，墨肅在的時候，常常朕被母後懲罰，他便會偷偷帶朕出宮。十年了，自墨肅走後，除了祭天出巡以外，朕再未見過帝都是何樣貌！這天下事朕的，卻握在彆人手中，朕不得一見！”

薛佩堂跪爬到阮淩錫跟前擋住二人四目相對的眸光，煜煊收回眸光，對著二人虛伸了一動手，“平身罷！”她翻手束在身後，朝美人樹下的圓石案走去。

趙忠見煜煊麵上有些躊躇之色，曉得煜煊心機定是想學，又不想旁人看到。他揮手令殿庭中的宮女與寺人皆到宮門外候著，臨走前拉走了一臉不甘心的薛佩堂。

煜煊輕拍了一下胸脯，抵賴道：“朕是皇上麼！那麼多國事要煩惱，定是日理萬機，怎比得你們有這操琴吟詩的閒暇光陰！”

眼下恰是傍晚時，雲霞瑰麗，層疊舒捲。窗欞處的輕紗幕簾垂著，粉飾了水精簾。一道道旖旎的霞光從輕紗漏出，淡淡傾灑在煜煊的深絳色袍子上。她清秀麵龐緊皺著，似花甲白叟般頹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