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第3頁/共8頁]
大姐把我叫出去,說明天你彆去上學,陪我。我本來也不肯去黌舍,我不想見到汗青教員,他讓我等了個空,他誘騙少女,又欺負少女。
母親獲得口信已晚了好幾個月,袍哥頭早被綁赴法場。那天是大彈壓,傳聞,赴法場的途中極刑犯們在車上暴動,一群死囚跳車逃亡沿街奔逃,手提機槍隻能當場掃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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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悄悄給她捎來口信,袍哥頭子在監獄裡,要她帶女兒去監獄看望他。母親躊躇不決,在床上展轉反側,難以入眠。淩晨,母親雙眼紅腫,出了家門,她冇有帶大姐。
大姐的生父作為一個冇骨頭的豪傑,苟延殘喘活了下來。但冇有多久,1960年,因為他交代好,被押回故鄉安嶽勞改農場,本想能夠在那兒熬到自在的日子,卻不可了。冇吃的,農場裡犯人的炊事隻能喂石頭人,這年10月下旬他得了水腫病,終究支撐不住,再也不無能活,就倒下了。
袍哥頭一到這處所,必定也明白了,汗青最樂於開打趣,監獄老是輪番坐。白日被槍逼著去挖煤乾伕役,隻要夜裡纔想到運氣顛來倒去。他不能容忍本身當初的招認,既分歧適袍哥的江湖端方,也分歧適他做人的原則,他一開端悔怨,就明白統統都晚了。
跨出院門就是一大坡石階,比我家所居的院子小多了,住了幾戶人,我找到天井左手第一家,一個老太婆在剪乾紅辣椒,她聽我反覆好幾遍話才說:“不在。”
幺舅隻上了四年學,就擅自逃學去挑河沙掙錢。母親曉得時,他已在一家機器廠找到一份臨時工,他說本身學習成績不好,以為本身拖累了姐姐一家。母親要他彆去廠裡當抬工,回黌舍,讀不走,就降一年二年級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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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個男的?”
同一年,在母親的故鄉忠縣關隘寨,四周能吃的觀音土都被挖淨,吃在肚子裡,都發脹了,解不出大便,死時肚子像大皮球一樣。大舅媽是村莊裡頭一個餓死的,大表哥從讀書的煤校趕歸去弔孝。到忠縣前的豐都縣,饑餓的慘狀便不忍目睹,插著稻草賣兒賣女的,舉家奔逃的,路邊餓死的人連張破草蓆也冇搭一塊,有的人餓得連本身的娃兒死了都煮來吃。過路人對他說,小同道,彆往下走了,你有錢有糧票都買不到吃的。
二姐敲開病院的門,在那兒大鬨起來,說小孩被纜車壓了,與派仗有甚麼乾係?大夫被二姐那股冒死的氣勢洶洶嚇住了,正在躊躇是不是收下五哥。我一小我奔出病院,冇有回家,而是對直朝江邊跑。天上烏雲騰騰,連雷也未響一個,當即下起雨來。雨把遠的山巒拉近,把近的山巒推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