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第1頁/共4頁]

談起這些，朱載堉的興頭就來了。“我生於懷慶，對河南行省還體味些。河南一年存留糧米為八十四萬三千石頭，可河南本地的宗親加起來的歲祿是多少？一百九十二萬石。遠遠超出了河南行省的存糧。”

朱載堉謝過座，在一側的繡墩上坐下。他目光灼灼地望著朱翊鈞,“不知陛下深夜拜訪欽天監，但是有甚麼要事？”

跑堂就在屋子邊上，朱載堉腳下一轉，就出來了。徒留下田義在原地咬牙切齒。

“去歲朝廷曾有算過，現在記實在玉牒之上的宗親人數已達十五萬七千餘人。陛下，這些人的歲祿可都是從國庫、私帑走的。是，朝廷的確隻賣力撥發親王、郡王的歲祿，可餘下的呢？鎮國將軍、輔國將軍乃至奉都城尉，另有旁的縣君、鄉君，都是吃的處所上的稅賦。”

朱載堉等得有些無聊，眼睛一瞟，見朱翊鈞麵前還冇茶水，便起家想給他倒一杯。拎起茶壺，才發覺裡頭竟是空的，不由一笑。“我去給陛下倒些熱茶來。”

門悄悄被合上，朱翊鈞的麵色公然規複了幾分常態,紅暈也消下去了幾分。

呸！

坐在裡頭的朱翊鈞麵色如常，見皇叔返來了，從位置上起來相迎。他從朱載堉的手裡接過茶壺，親身給二人各斟了一杯茶。“皇叔用。”抿了一口，比起常日裡本身喝的倒是差遠了，不由皺了眉。

朱載堉忙道：“我原是喝的粗茶，用來提神，以是好茶並不常備。陛下萬莫在乎，待明日我再叫人另備些好茶來。”

朱翊鈞偷偷抬起眼去看，發明朱載堉正慈愛地望著本身。二人目光相接，隻一瞬，朱翊鈞就立即避開眼去躲閃。

跑堂裡的爐子下水一向溫著。朱載堉將銅壺中的水都給倒了——已是燒老了，如果本身喝，倒也罷了，現在倒是要入天子的口的。他重換了一壺新的，趁著水還冇燒開時，翻揀著茶葉。

朱載堉常日裡喝的是粗茶，他不是在吃食上講究的人。來了欽天監後，因需常熬夜，為了提神，也就更偏好老茶、粗茶。好不輕易從幾包粗茶底下翻出一包好的來，翻開一瞧，裡頭的綠茶有些微微泛黃，也不是特彆暗香。

“正因數額龐大，以是有些處所官就強留了歲祿下來以做繳稅之用，此舉也是為了考成。可拿不到歲祿的宗親，過的是甚麼日子？”朱載堉苦笑，“文忠公是能臣，他當年是想過讓宗親身食其力的，可終究還是作罷。陛下可想過，這是為何？”

朱翊鈞很給麵子地又喝了一口，“不必了。”他放動手中的杯子，正色道，“皇叔先前……但是同漵兒提過宗親除籍的事？”

給他們一條活路吧。

叔侄二人在屋中談了好久，直到天拂曉時，朱翊鈞才同朱載堉告彆。他走出屋子，望著從屋簷上緩緩升起的朝陽，耳邊迴盪著朱載堉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