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零二[第1頁/共4頁]

帶頭做法事的大和尚宣了一聲佛號，道：“存亡業緣，果報自受。令慈亦有賢善成績，不必刻苦海之災，已去往極樂之土。女施主也該忘懷前塵了。”

平永山極高，淩晨過來時還帶著山間特有的寒意。從寺門往下眺望，近處是重巒疊嶂有姹紫嫣紅裝點在一片翠綠間，令民氣曠神怡。遠處可見城中一角，也是紅牆綠瓦凹凸起伏，觀之蕩氣迴腸。不過如本日頭高照，露水也全然蒸乾了，倒是一聲聲蟬鳴蟲響把人拉回隆冬的實際。

而這個琉璃書案不知是哪個藩國進貢來的，傳聞當時幾個公主都爭相想要。那年恰是風調雨順，陛下龍心大悅親身發起在元宵作詩猜謎，請了王公侯各家蜜斯，又彆的找了幾樣物件一併作為彩頭。

這張書案看來有些獨特，模樣非常圓潤。桌麵也不是都城裡常見的各式木料，倒是一整麵表裡清澈的琉璃。底下拇指粗的彩色小道蜿蜒盤曲，或是三兩互通，或是忽而斷了出口，竟像是個迷宮。現在內裡有一粒烏黑髮亮的圓玉，喬璦右手平放在右上角，偶爾按一下，圓玉便滴溜溜地轉起來。

高傲乾王朝建立遷都定城至今已經有兩百多載，平永寺的年代卻遠不止於此。它聳峙在平永山腰上，因殿中和尚解簽非常靈驗，遠近聞名。喬璦年幼時住的彆院就在平永山腳下，她經常散心時就到平永山上來，因此對平永寺亦是非常熟諳。

“蜜斯？”柳初怕驚著她，咳嗽了一聲才走近，悄悄拍了拍她的手。

難怪二蜜斯笑得那般對勁。

因為昨夜睡得晚起得早，此時在馬車和緩的顛簸中竟然也生出一絲睡意來。杏初望著窗外好久，見馬車確切往城南的道上走纔將簾子拉好，又往喬璦後腦勺墊了個軟枕。

趕車的是涼國公府裡專門驅車養馬的粗使下人，一個五十多歲的烏黑男人。他抓著韁繩正欲趕路，聞言眉頭一皺道：“現在府裡事兒多，夫人特地叮嚀要早些請蜜斯歸去的……”

車外的男人一愣，張嘴無聲的罵了一句，卻不敢再說甚麼，揚鞭趕著馬車往前走了。

法事持續了半個多時候，喬璦跪得雙膝發麻，又將昔日謄寫的經籍放在殿內供奉，添上三千兩香油錢。

喬家祖墳並祠堂呈列的牌位每年都由老太太在腐敗前請人擇了日子祭掃，是以生母忌辰向來便是喬璦本身主持的。年幼時繼母趙氏也曾提過要安排人幫她，隻是厥後見涼國公都未曾記得這日子，那句話畢竟便成了客氣話罷了。

府裡至今冇有知會蜜斯，怕是先與國公爺商討的，也不曉得事情另有冇有迴旋的餘地。老太太又讓人來講三今後要在府裡設席請少爺蜜斯們儘去，不免讓人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顧夫人早逝，外祖返鄉丁憂一去不回，現在蜜斯的嫁娶大事上另有誰說得上話？本日上午著了杏初去院外探聽，費了好大工夫才得知蜜斯的婚事怕是有了端倪，工具倒是不甚如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