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第2頁/共3頁]

雁門關一役後，六年的安穩日子，讓這個王朝重新規複了一絲繁華昌隆的模樣。行人歡笑來往，猜燈謎，逛燈會……凡有流水處必有浮燈。

紀勖說：“叫主子。”

那年紀桓六歲，恰是好動想玩的年紀。父親紀勖剛從江南道總督的位子上調回京都，父子之間底子算不上親熱。紀勖交代紀桓，等腐敗一過，就去宮中當太子的侍讀，過年須得在家中好好讀書，莫要虛度了正月。

九年後，十五歲的少年說，明泓，我從當時起就喜好你。

他熟諳了小疏。

再厥後，紀桓才認識到，這是氣質，不像他普通整天想著出去玩兒，鬨兒。

“日出滿山去，傍晚歸合座，年年出新主，日日采花郎……”字是個個都熟諳的，燈謎上麵寫猜一種植物，紀桓皺著小眉毛，倒是絞儘腦汁也猜不出。

“我聽父親說，爺爺疇前服侍過表少爺，他生得極其都雅，彷彿天仙，因為實在是太都雅了，就不能多見人。”竹石撇撇嘴，“還說是怕衝犯了神仙呢……不對！你如何曉得？這件事情曉得的人很少呀！”

夜涼如水。

聲音垂垂冇了。

紀桓感覺父親的神采不是很認同，但他一時顧不了，對於這位小神仙實在喜好得緊，就喚：“兄長。”

竹石道：“我也不認得那位表少爺，冇見過。疇前阿誰時候，老爺都遣我們回家，因為表少爺不喜好生人，府中服侍的人寥寥無幾。”

又會是……晏時回嗎？

那真是最不能忘，以是最不堪憶。

紀桓是向來冇叫過主子的，見到天子也就是一聲皇上。不過他正努力於做個靈巧的孩子，張口便要叫，那男孩卻開了口，說：“我比他大些，是兄長。”

他從未想到，有一天，連小疏也會成為猜想的工具。

兩人猜中燈謎，小販見他們模樣好，送了兩串糖葫蘆給兩個小公子。小男孩是第一次吃到糖葫蘆，悄悄皺著都雅的眉，彷彿不曉得如何下嘴。

紀桓席地而坐，背靠著床腳，抱膝怔怔看著半扇窗戶大小的夜空，手裡還緊緊攥著那張紙，那首狗屁不通的詩已經緊緊刻在了貳心上。

“如何還不吃東西？”外頭何嬸問。

“嗯。”

六歲的紀桓說完那話，再看身邊的人，一雙澄徹敞亮的眼睛盛著最繁華素淨的燈火，正在對他悄悄淺淺一笑，讓小小的紀桓飄飄有飛仙之感。

小疏就道：“蜜蜂。”

歐陽青雲按捺鎮靜：“傳聞，見過這位的人，未幾。”

上元佳節采花郎，蜘蛛結網玉盤上。

小疏帶著不食人間炊火味的仙氣，固然話很少，瞧上去有幾分冷酷，但還是讓紀桓忍不住想要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