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第55章[第1頁/共5頁]

湘雲旦與寶玉、三春等一處在賈母跟前頑笑，晚間或與姐妹趕棋子兒，或與黛玉說上兩句書，過得卻也安閒舒心，隻是這般歡樂光陰老是過得緩慢，未得兩日，忠靖史侯府上就派人來接了，因湘雲這是出孝後的第一次拜訪，賈母也不便久留她，又見湘雲笑靨如花，神情尚好，也就放下心來。倒是黛玉趁著上來與湘雲告彆時，邊與她撫平衣衿，邊輕聲道：“……好生顧著些自個兒，過陣子尋些熱烈再讓老太太接你來頑，我們姐妹自是要常見的呢。”湘雲聽了方眼眶略紅了紅，又對黛玉施了一禮，才笑著去了。

黛玉聽了，點頭歎道：“罷罷，我也是癡了，如何與你實際起這些來，原看你常日裡慣會體惜女孩兒的心機，還道你真是個有情成心的，不想你也隻是個再世的葉公，徒有其表的濁物罷了，真真是與夏蟲言冰矣*。你快離了我這裡罷，倒是白汙了我的茶……”說著就叫月梅上來清算茶具。

林、史二姝春秋不異，出身附近，本就有些通語，誰曾想又得知相互愛讀的詩書也頗類似，這一談得鼓起，那裡還記得時候，到底是嬤嬤們發了威，纔算是停了口，可惜睡是睡了，湘雲這一早晨卻又時不時地說上幾句夢話，黛玉是曉得她這弊端的，早就塞了耳朵，隻不幸上夜的嬤嬤，一夜不得安枕。

黛玉乜了他一眼，內心歎了口氣，道：“多謝操心了，隻是我現在已養著靈椿。就不想再多養了，先時因是你一番美意，我不好辭，倒冇有與你明說。”

寶玉勸道：“不過是個小玩意兒，你即喜好，多養兩個就是，你養靈椿時一併澆點子茶，也儘夠了。”

《莊子·秋水》：“夏蟲不成以語於冰者，篤於時也。”

湘雲傳聞黛玉如此手巧，讚歎之餘直纏著黛玉說些江南逸聞、間又攛著寶玉講講京中時聞、實在大多時都是湘雲一人大說大笑，黛玉在旁含笑聽著，偶爾還順手給添點茶潤喉，或接句嘴提個話頭，阿誰憨丫頭得人掃興，更是講得眉飛色舞，隻待到鳳姐過來喚人用飯時，她還是一臉的意猶未儘。黛玉隻歎本身現在身材尚可，不然以本來的黛玉那般身虛神弱、自顧不暇的模樣，想要陪湘雲這麼個精力暢旺的人玩耍談天，額，確是有些能人所難罷。看本來的黛玉對個小丫頭都是曉得打賞的細節，想來這點情麵油滑她也是懂的，隻不過……哎，心不足而力不敷矣。

“寶二爺來了。”門口的小丫頭喚道，門簾一挑，寶玉走將出去，見黛玉正在淋罐*，不由笑道：“可見我是個有福的。”說著一撩下襬坐在黛玉身側。京中並不流行此道，寶玉雖不懂這工夫茶，隻是瞧著黛玉一一做來，非常賞心好看，倒也不覺得怪，現在看得久了，倒也略知一二，再不會去取黛玉燙杯的水來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