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狗屠人[第1頁/共5頁]

<span>固然嘴上不平軟，但畢竟做賊心虛。四鄰家中有養狗的，這時也都被王孀婦那盞尿盆打在牆上的動靜驚了起來，一時之間到處雞鳴狗叫，全部村莊亂成一片，人們都覺得是山賊出去劫村了。這回婁子捅大了，張小辮兒曉得必須得出去避兩天，不然大家曉得他夜宿金棺廟，一旦被堵到那破廟裡，可就插翅難逃了，因而在夜色中一起疾走，逃出了村莊。</span>

<span>到了清朝末年，發作了囊括大半其中國的承平天國叛逆。因為承平天國的魁首洪秀滿是廣東人，這場農夫叛逆又起自粵西桂東，也就是兩廣之地，以是在當時也被稱為“粵寇之亂”。</span>

<span>張小辮兒見黑乎乎一物從屋裡擲出，倉猝低頭躲閃，那尿盆本就冇有準頭，噹的一聲砸在了院牆上，臭液嘩啦四濺。貳心道不妙，想不到三爺名聲在外，那王孀婦一聽母雞撲騰就曉得是三爺在此，並且兜頭將一個又臊又臭的尿盆打將下來，被她拿住了少不得一頓好打，豪傑不吃麪前虧，現在不走，更待何時？</span>

<span>金棺村裡有個孤兒，姓張，排行第三，兩個姐姐都早早短命了，他自稱張三，也不知他大號叫做甚麼，因為頭髮天生又稀又黃，到了十五六歲，這辮子還是留不起來，隻好用草繩隨便紮了個狗尾似的小辮兒，凡是識得他的人，都以“張小辮兒”相稱。</span>

<span>正值半夜，四下裡靜得出奇，顯得這撞棺材蓋子的聲音格外驚心動魄。張小辮兒感覺本身腦袋</span><span>後邊拖著的小辮子都豎起來了，但他並冇有立即逃竄。剛纔他跑過了勁兒喘個不斷，加上肚裡又冇食，實在是邁不開腿了，當下用衣袖抹了抹鼻涕，打量著四周的墳塋，心想這是哪路死鬼跟你家三爺作耍？三爺不是給你們作過揖了嗎，如何還不依不饒的，想嚇得三爺叩首告饒不成？</span>

<span>想到這，張小辮兒不敢怠慢，翻身跳出院牆，耳中還聽得院中王孀婦的</span><span>叫罵聲不竭，彷彿在號召她的女兒小鳳去鄰居家借狗追賊。張小辮兒心中暗罵：“好你個王孀婦，都說孀婦門前是非多，此言果是不假。偷你隻雞又冇到手，犯得上趕儘撲滅嗎？等將來三爺發了跡，賠你個紫金尿盆……”</span>

<span>老母雞半睡半醒，迷迷瞪瞪地正舒暢間，俄然啪嚓掉了下來，立時從好夢中驚醒了。它大抵也明白這是有賊偷雞，哪肯甘休，扇著雞翅撲騰了起來，鬨得動靜很大，公然轟動了家中的仆人。就聽窗戶裡的王孀婦罵道：“哪個小賊又到老孃門上偷雞，必定是住金棺寺那挨千刀的張小辮兒。老孃就剩這一隻下蛋的老母雞了，你也不肯放過……”說話聲中就見紙窗一抬，一個尿盆從屋內飛了出來。</sp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