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第1頁/共4頁]

“怎得？”藍道行問道。

“客歲中秋剛過，大街冷巷都在說我相公被抓了，我原是不信的，胡宗憲也還總送補品來，還讓我們莫聽外間的閒言碎語。直到小峰送了信來，我才曉得胡宗憲翻臉了。小峰擔憂胡宗憲會對我們倒黴，要接我和婆婆上船，婆婆不肯走，他就安排我們住到牛家村去。”

今夏美意解釋給他聽：“人若死在這裡，胡宗憲必定奉告你家老爺，是倭寇乾的，說你家至公子壯烈就義，說不定還給他封個抗倭英傑，撫卹金必定少不了。”

幸而岑福岑壽在詔獄多年，早有防備，眼疾手快，一下子脫手鉗住他們的喉部，讓他們轉動不得。

“你感覺胡宗憲不是？”

“來了兩位客人。”

藍道行鵠立著，深閉起眼，長歎口氣。

“你莫忘了，他也死了個養子。”陸繹歎了口氣，“夏正屍首被送來的那日，你若見過胡宗憲，就曉得夏正之死對他的打擊有多大了。”他尚記得記念時瞥見胡宗憲頭死死地抵在棺木，一動不動，撫在棺木上的手微微顫抖著。

汪楊氏的腔調冇甚麼起伏，平平道：“當時是很好，他把我婆婆從牢裡接出來，給她請了大夫瞧眼睛，還送了好些人蔘肉桂，讓她補養身子。當時候我就想，是不是聖上決定開放海禁了？我家相公也能夠回家來了？”

瞥見陸繹冇受傷，今夏就安了心，探頭去看被釘在窗上的人：“他們是誰？”

本來立在堂外的藍道行聞聲此話也轉過身來，望向汪楊氏。

“能夠。”

陸繹掃了兩人一眼，麵上涓滴未有驚奇之色：“你們不是一向趴屋脊上盯我麼？本日如何有興趣到我房中來？”

夜闌人靜，鼓靠著鼓，鑼靠著鑼，玉輪爺靠著沙羅樹，牛郎織女靠銀河……沈夫人一臉慈愛地替今夏掖了掖被腳；丐叔一臉嫌棄地踹了腳打呼嚕的楊嶽；阿銳麵無神采地盯著床頂，不知在想甚麼，四下沉寂無聲。

這邊有岑福互助，岑壽很快禮服了另一名黑衣人，用力扯下他的麵巾。

“或許毛海峰將她們藏得好，他一向冇找到。我若非在亂葬崗守了二天一夜，也找不到她二人。”

黑漆漆的宅子，因不能點燈，獨一微小月光落入堂內，汪直之妻，汪楊氏安靜地坐在梨花椅上，瞥見陸繹出去也涓滴未有惶恐之色，彷彿這世上已再無能讓她動容的事情。

藍道行望向陸繹，見陸繹點了點頭，想是已無話可問，便道：“我扶您回房。”

汪楊氏顫顫巍巍地拐過內堂，雖無燈火，但她對其間甚是熟諳，摸索著往前走著，沉寂的夜裡，能聞聲她的腳步聲漸遠。

“不消，你幫我送這位公子出去吧。”

陸繹旋身站穩，也不急著出劍，藉著月光打量來者。

兩名黑衣人見陸繹公然放了他們，拾起劍，從視窗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