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關山夢長[第1頁/共5頁]

她眉眼安和，態度疏離，“我很好，你不必惦記。開解的話也用不著說，我聽得夠夠的了。”

半歲多的孩子，已經能夠喝點兒米漿，小銀匙上舀上半匙，想是真餓了，烏溜溜的大眼睛盯著，還冇到跟前，嘴就先伸開了。

她悻悻然出了二門，在門墩旁瞥見了錦衣衛千戶金石，視野在他臉上一轉，也冇言語，扭過身子揚長而去了。

婉婉略怔了下，起家看孩子，果然清減了，眼睛比本來更大了。見了她嘴就一扁，要哭。她忙哄了兩句，他伸脫手想讓她抱，她很難堪，對銅環說：“要不把他送回王府吧。”

她一貫在權力的中間，實在很多時候厭倦那種詭譎和算計。比如當初大哥哥駕崩後的一係列變故，大位的爭奪多麼殘暴，親族之間尚且如此，朝代的更替，要死多少人？一將功成萬骨枯，當他君臨天下，那些無辜的兵士和百姓，就得為他的登頂支出慘痛的代價。大鄴腐朽，她早瞥見了，她但願他能攙扶，起碼和她一起，為慕容氏的江山做些甚麼。成果他反了，和王鼎彙合那次，或許並不是真的想保住社稷，隻是不想和人平分天下罷了。

莫非還能把東籬當人質嗎？她苦笑著，接過來抱在懷裡，點了點他的鼻尖說：“這麼點兒小人兒……今後會記得太太嗎？”

她氣紅了臉，“你是以此威脅我嗎？既然如此，那就讓他們回京去，和他們的家人團聚。”

他約莫覺得靠胡攪蠻纏，就能夠讓她轉意轉意，實在是太小瞧她了。兩軍已經比武，她不曉得火線戰況如何，但曉得百姓每一天都在存亡邊沿掙紮。勸他停止，他不會聽，她還能這麼樣？她已經無能為力了，最後不過和大鄴共存亡爾。

婉婉回房裡抽出輿圖，本覺得石家莊能恪守上一兩個月的，冇想到才幾天風景，就已經叫人攻破了。大鄴承平了兩百多年，那些兵懶出蛆來了，連火/槍如何放都不曉得，如何同練習有素的祁人比？朝中冇有將纔可用，隻能縮脖兒捱打。

“因為我是俗人，永久不能登時成佛。我獎飾唐太宗的治世之才，卻對他斬殺手足甚為不齒。一小我的功過，要留給後代評說，屆時你是亂世梟雄，還是亂臣賊子，全在彆人的筆尖上。如果運氣好，或者你還能掙個譭譽參半，可我如果和你同心，必定被文人們口誅筆伐至死不休……我不想身後還要被人戳脊梁骨，我平生磊落，受不了這個。”

他倒甘心她同他鬨，不要她這麼沉著冷酷，越是沉著，越有絕情的能夠。

但是孩子猶可，大人就兩說了。塔喇氏來，莫名其妙的一通自責，“瀾舟阿誰孽障，殿下待他多好，他竟做出這類事來，豈不叫人寒心嗎。您不上王府裡去，老太太也惦記您，又怕您記恨，冇臉子來見您。我也是硬著頭皮，但願您彆不待見我。我和殿下處了這麼長時候，脾氣本性您曉得。我是一點兒壞心冇有的，就盼著一家子和暖和婉的……您這程子好？有甚麼內心話，您和我說說，我也充人形兒，開解開解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