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4章 射鵰英雄傳(174)[第3頁/共5頁]

郭靖回帳翻閱武穆遺書，要想學一個攻城之法，但撒麻爾罕的城防與中國大異，遺書所載的戰法均無用處。心想兵困堅城之下，兵糧馬秣，俱已垂垂不敷，本擬取之於敵，但久攻不下，敵軍如出城決鬥，蒙古軍自當破敵如摧枯拉朽，但敵軍死守不出，欲一戰而不成得。兼之天又酷寒，軍心暴躁，似是全軍淹冇之象，不由得豪傑氣短。

隻見峰下數十名親兵趕著數十頭牛羊相候。魯有腳道：“宰罷！”一名親兵舉起尖刀，將一頭山羊的後腿割了下來，乘著血熱，按在峰上，瞬息間鮮血成冰，將一條羊腿緊緊的凍在峰壁，比用鐵釘釘住還要堅毅。

又過一日，察合台的宗子莫圖根急於建功，奮勇迫城，城頭上一箭射下，貫腦而死。成吉思汗夙來鐘愛此孫，見他陣亡，悲怒無已。親兵將天孫的屍身抬來，成吉思汗眼淚撲簌而下，抱在懷中，將他頭上的長箭用力拔出，隻見那箭狼牙鵰翎、箭桿包金，刻著“大金趙王”四字。擺佈識得金國筆墨的人說了，成吉思汗怒叫：“啊，本來是完顏洪烈這奸賊！”躍上馬背，傳令道：“大小將士聽著：任誰鼓勇先登，破城擒得完顏洪烈為天孫複仇，此城後代財寶，儘數賞他。”

魯有腳指著禿木峰的峰頂道：“今晚子時三刻，黃幫主在峰頂相候。”郭靖一呆，道：“她怎上得去？你莫騙我。”魯有腳道：“我早說官人不肯依言，縱想得奇策，也是徒然。”說罷打了一躬，回身出帳。

目睹這雪峰生得非常奇特，高山鬥然拔起，孤零零的聳峙在草原之上，就如一株無枝無葉的光乾大樹，是以本地土人稱之為“禿木峰”。撒麻爾罕城倚峰而建，西麵的城牆借用了一邊山嶽，營建之費既省，並且堅牢非常，可見當日建城的策劃大匠極具才乾。這山嶽陡削非常，滿是堅石，草木不生，縱是猿猴也決不能攀附而上。撒麻爾罕得此樊籬，真是固若金湯。

過了一個時候，三長老打碎冰柱，放歐陽鋒出來。歐陽鋒雖依托口鼻前一團冰中空地，以龜息法呼吸延命，亦已元氣大傷，盤膝坐在地下，運功很久，嘔出三口黑血，恨恨而去。郭靖與三長老見他在冰中困了整整一個時候，雖神情疲勞，但隨即來去自如，均各歎服。

成吉思汗心想：“我自結建議事，大小數百戰，從未如本日之困，莫非竟是天絕我麼？”目睹大雪紛繁而下，駝馬營帳儘成紅色，城中卻到處炊煙，更增愁悶。

過未幾時，這“羊梯”已高達十餘丈，在地下宰羊通報上去，未及黏上峰壁，已然解凍。郭靖與三長老垂下長索，將活羊吊將上去，隨殺隨黏。待“羊梯”建至山嶽半腰，罡風吹來比地下狠惡倍增，幸虧四人均是武功妙手，身子雖微微搖擺，雙腳在羊腿上站得極穩，兀自恐怕滑溜出錯，四人將長索縛在腰間，互為牽援，直忙到半夜，這“羊梯”才建到峰頂。三長老固疲累之極，郭靖也已出了好幾身大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