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2章 書劍恩仇錄(68)[第1頁/共6頁]

木卓倫向世人一揮手，大師跪了下來，向真神安拉禱告。陳家洛也隨眾俯伏。禱告結束，木卓倫叫道：“已有妻室的弟兄們，本日你們辛苦一點，在內裡守禦，讓你們的年青兄弟歡暢一晚。”號角響起，三隊兵士列隊而出，大家左手牽馬，右手固執長刀。霍阿伊跨上戰馬，向坐在地下的年青兵士叫道：“真神保佑，讓你們今晚和敬愛的女人歡敘。”年青的兵士們喝彩喚喊：“真神保佑，多謝你們辛苦抵擋仇敵。”霍阿伊長刀虛劈，帶領三隊兵士出外守禦去了。陳家洛見眾回人調劑有方，軍容甚盛，悄悄欣喜。他久在回疆，曉得回人婚配雖也由父母之命，須受財產職位等諸樣拘束，但究比漢人的禮法要寬鬆很多。偎郎大會是回人自古相傳的風俗，青年未婚男女在大會中定情訂婚，所謂“偎郎”，是少女去偎情郎，錦帶繞頸，一舞而定畢生，自來發端於女方，倒是凰求鳳，而不是鳳求凰了。

過了晌午，那馬隊隊長說木卓倫要到早晨方能返來。陳家洛問他白衣少女是誰。隊長笑道：“除了她，另有誰能如許斑斕？今兒早晨我們有偎郎大會，兄弟你也來吧，在會上準能見到族長。”陳家洛心下迷惑，不便多問。到得傍晚，隻見營中青年兵士忙繁忙碌，加意潤色，個個容光抖擻，衣履鮮潔。

不久樂聲忽變，曲調轉柔，帳門開處，湧出大群回人少女，衣衫素淨，頭上小帽金絲銀絲閃閃發亮，載歌載舞的向火堆走來。陳家洛快速一震，隻見兩個少女並肩走到木卓倫身邊，一個穿黃，一個穿白，手拉動手，神態密切。穿白的就是與他同來的斑斕少女，穿黃的帽上插了一根翠羽，恰是霍青桐。月光下看來，窈窕婀娜，一如當日。兩人一左一右，在木卓倫身邊坐下。

兆惠在陣前親身督師，呆呆的瞧著那白衣少女遠去，麵前兀自繚繞著她的影子，但覺心中溫和安好，不想廝殺，轉頭望去，見部下一眾都統、副都統、參領、佐領和親兵，大家神采戰役，收刀入鞘，在等大帥命令出兵。

陳家洛離開險境，已是渾身盜汗淋漓，雙手微微顫栗，那少女卻神采自如，竟是全然不知剛纔經曆了九死平生的大險。她把懷中小鹿交給陳家洛，縱身躍到紅馬背上，笑道：“前麵是我們的步隊。”陳家洛收起劍盾，兩人躍馬向回人步隊奔去。

馬頭琴聲中，歌聲四起，歡笑到處。司炊事的回人把抓飯、烤肉、蜜瓜、葡萄乾、馬奶酒平分給世人。每人手中拿著一個鹽岩雕成的小碗，將烤肉在鹽碗中一擦，便吃了起來。過了一會，新月在天，歡樂更熾。很多少女在火旁跳起舞來，跳到意中人身邊，就解下腰間錦帶，套在他項頸當中，因而男男女女，成雙成對的載歌載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