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章 二婚[第1頁/共3頁]

燭光點點，在他的臉後爛漫會聚。魏郯看著我，那雙眼睛幽深如夜，像一頭獸溫馨地打量著它剛捕獲的獵物。

內裡喧華的軍士和伶人彷彿都被逐走了，變得悄無聲氣。我身上琳琅的金飾和衣物都撤除，臉上的盛妝也洗褪，身上隻穿戴輕浮的寢衣。我看到魏郯的腳朝我邁來，暗影覆下，未幾，我的下巴被一隻手悄悄抬起。

我記得上一次結婚的時候並冇有如許的狀況。那位夫婿不堪酒力，被人抬出去的時候已經像一灘泥，合巹酒都是第二天賦補上的。

他背書一樣，罷了，唇角的暗影彎了彎：“我記錯否？”

腦海如同繃緊的弦，我傳聞過這會很痛，嚴峻的第二天都不能下地……

這老婦姓張，傳聞是我那位新姑氏的親信，特地從雍都趕來為他們主公的宗子籌辦婚禮。

揹著光，那是一張全然陌生的臉。

伶人的吹打，士卒的笑鬨，集約而稠濁。隔著行帳傳來，更顯得四周死寂一片。帳內的統統都很簡樸，一榻，一案，一席，前麵一隻漆屏，中間還立著整套鋥亮的甲冑。

嗯……唇形挺標緻，不寬不厚，有點薄；臉型也不錯，前庭飽滿，鼻如懸膽，很有幾分長安紈絝引覺得豪的那種精美——不過很可惜，他的膚色有些黑，並且眉毛太直太濃，眼睛太黑太深，特彆看著人的時候，眼底像藏著鋒利的銳光……

一句話點醒韓恬，他唯唯連聲，第二天就把傅寔的女兒傅嫤送到了營中。

冇錯，我，韓恬的兒媳。哦不，應當說是前任兒媳。

“將軍來了。”張氏喜笑容開，我身邊一名婢女趕緊將我手中的紈扇擺正，把臉遮好。

我忍不住轉頭，視野相觸，俄然，他手臂一伸，我斯須已經被他按在了身下。

“該喚夫君……”他手臂很有力，熾熱的呼吸帶著酒氣。

很不幸，虱子也有變成吞人大蟲的時候，現在，我就要嫁給如許一隻大蟲。

“同牢合巹，甘苦不避。”讚者淺笑地說。

“夫人真美。”一名仆婦替我扶了扶頭上的簪子，小聲道，“比疇前更都雅了。”

“不錯。”我安靜地淺笑。

張氏正領著幾名侍婢東擺擺西放放，內裡的聲音突然清脆，一陣冷風入內，燭光搖擺。

韓恬不敢不去，戰戰兢兢地開了城門赴宴。魏傕倒是熱忱，美酒歌伎，高談闊論。半酣時，他忽而笑問韓恬，說他聽聞先帝司徒傅寔的遺女在萊陽府中，確否？

此人已經睡得苦澀。

先帝駕崩，爭鬥從內宮中伸展開來，天下大亂。各地軍閥爭相盤據，數載以後，河西魏傕雄起，挾天子遷都雍州，陣容如日中天。年初，魏傕與盤據東方七郡的董匡大戰。董匡連連敗退，魏傕則乘勝追擊。上月，魏傕圍萊陽，萊郡太守韓恬聞風，不戰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