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爬牆吃棗[第1頁/共3頁]

元靈均閉上眼睛，沐浴在晨光中，她一向在揣摩一件事，無樣貌無身份，趙大郎是如何用三寸不爛之舌壓服徐家捎帶上萍水相逢的他們。

和徐家攀附上乾係，聽來很有些故事，前去山神廟尋覓保舉信的趙大郎迷了路，剛好路遇王徐兩家的車隊，便捎帶他返回館驛，趙大郎為感激徐七孃的恩典，途中頻獻殷勤彷彿有了公道解釋，至於表白書，徐七娘和趙大郎暢談幾次，深覺對方是不成多得的人才，又遭受波折，便順手再施一恩，助他早日入仕。

和元靈均坐在一塊的是個女童，梳著丱，兩隻腿懸在車外來回閒逛，嘴唇一張一合。

閽者出來導引趙大郎前去見書學博士，請無關人士元靈均在外稍候，元靈均一邊吃著淡茶水，一邊等候趙大郎出來安排她回程的路贐。

“說的甚麼話，我隻是幼年無知罷了，又不是用心去犯事的……接著，賞你的。”元靈均丟下來一把棗。

“那還真是遺憾。阿父冇準予我返來，還是要趕歸去秋收，你必定冇法設想稻子是如何種出來的。”

元靈均轉了轉眸子子：“三娘，誰？”

在南朝，陳晉二國為大邦，陳國有江南煙雨，波渺霧靄，晉國有山川湖海，晉骨風騷。天下人最愛晉國臨安和巴陵，臨安敷裕，四時如春，巴陵瑰麗，紅杏胭脂雨為一最。每年到了春秋二季，四方旅人遠道而來，湧入二城旅遊羈旅，琴覓知音，探友論道，賦詩作畫，見地皇城臨安的繁華春季，常山巴陵滿城的胭脂雨。

摘果的少女看得呆了，一顆酸棗滴溜溜滾落下來，蹦進了挨在牆根下的荷缸，出悄悄的一聲“咚”。

“你給他的甚麼？”必定不是甄傳庭的保舉信，信還在她的承擔裡。

家在火線回不得，天下也就隻要這位少年君王一人吧。

元靈均輕瞥了一眼，嚼碎了藜根。

一頭瘦驢子，一輛破車，是趙大郎從村裡帶出來最大的傢什，還是租借來的，並再三包管完整償還，就為了登上徐家這條大船，竟然狠心把驢車捨棄在館驛。

刑法和端方就像這些杏樹，深深紮根地下，無可擺盪。樹木蔥蘢，濃隱蔽天，曆經百年風雨滄桑的胭脂紅杏樹到底有冇有千株，或者更多，無人真正數清過，也無人曉得。

天官縣班駁的城門垂垂消逝在視野裡，元靈均咬著藜根躺在馬車上，頭枕動手，手放在木箱蓋上，固然硬得要死，比起吱吱咯咯的破驢車實在溫馨太多了。

“是三娘教的，她說女子理應識字習字，有三娘子親身教誨，府上的仆人大多會讀書認字，有的乃至能作丹青，我資質最差，隻學會幾句，差太遠了。”

少年聞名譽來，四目相對，滿眼駭怪。美少年長眼一眯，擲筆走出來，對高坐在牆頭偷果的少女冷冷道：“元六，你又爬牆偷我的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