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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在乎的一笑，“帝星已現，此番下山，既可攙扶明主一統天下，又能順帶著報仇雪恥，”她頓了頓，眼中鋒芒一閃而過，僅僅一瞬便規複了方纔笑語嫣然的模樣，“分身其美，何樂而不為？”

話雖如此，但她也曉得師兄學淵天下，棋藝更是一絕，若非師兄成心相讓，即便她的小聰明再精、再多，也絕對是贏不了的。“

他用的是必定句，語氣一如既往的清冷，聽不出喜怒。

一炷香以後，她衝男人滑頭的一笑：“巧贏師兄半子，承讓。”

蒼翠的遠山在一片雲霧環繞中更加昏黃，山山之間層疊有序、縱橫有度，如同棋盤上殺伐無由的吵嘴二子，蒼茫六閤中，自有乾坤。

“先是逞強以誘敵深切，再攻心為上，讓我部下包涵，最後殺伐果斷，不留一絲情麵”，他可貴的讚道，“這盤棋下的不錯。”

“那餘下的呢？”

她擰著雙詳確的眉有些不滿道：“我承西席父膝下不過八年，夙興夜寐也隻學到師父的7、八分罷了，師父明擺著是偏疼。”

語氣雖平平，語意卻傲慢，像是骨子裡的傲氣，再如何收斂還是會側露。

離境一邊慢條斯理的將棋子分門彆類的收好，一邊雲淡風輕道：“師父博學如同汪洋，便隻是他的七八分又如何”。

極山。

極山嶽頂的風雲亭中，一男一女相對而坐，石座上擱著一方棋盤。經緯交叉中，吵嘴二子縱橫其間。黑子勢如破竹、幾無可擋；白子進退有度，攻守有方。一時之間，竟也難分軒輊。

“棋盤雖小卻能如六合般包容萬物，這便是師兄邀我來風雲亭下棋的原因麼“女子執白子，盈盈一笑間，周遭至美的風景也全然被她比了下去，再無色彩。

男人抬眼看向她：“此番彆師出山，你要去複仇。”

這真是.......一語中的。她嘟著嘴再無反對的聲音，落子倒是更加考慮用心了。

一枚黑子跟著他的話尾末音落在棋盤上，“啪”的一聲驚起了穀中的飛鳥。

“觀天之道，執天之行，茫茫六閤中自有定命，出世與出世看似衝突，實則又何嘗不是一樣的呢？“女子理了理被山風吹亂的髮絲，素白的臉即便粉黛未施亦足以倒置眾生。

他看了她一眼，不溫不火道：“你將來的敵手可不會讓著你”。

男人目光微閃，看著她固執白子的手，溫軟如玉，指尖末梢似染了豆蔻般殷紅如血。他彷彿又看到了八年前中容皇宮中阿誰一身浴血的小女孩，在一片通紅的火光中，目光如那晚的月色般冰冷。幼嫩的雙手為了刨開親人身上的焦土而十甲脫落、血肉恍惚。

她想了想，續道:“不過也難怪師兄與我定見相左，鬼穀雖避世百年，可我還是塵凡中人，家仇國恨繫於一身，天然比不得師兄你，安閒蕭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