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六百三十九章 石台邊緣的手[第1頁/共3頁]
豆大的汗珠從李落額頭滴落下來,天上飄著雨,竟然還衝不去他額頭的盜汗。
李落在窗前盯著雨幕看了半晌,忽地拿起曉夢苗刀,回身向屋外走去。鐘離璽見狀倉猝跟上前去,問道:“大將軍,巡營?”
“何事?”不管他們會不會開口說話,李落還是問了一句,起碼他們明白他說話的意義。
鐘離璽幾將備好雨披,同李落出了屋子,去往古城各處檢察。所謂巡營,落在凡人眼裡隻是逛逛看看罷了,但是此中另有真假。大甘軍中立營,常以旗杆作為標記,旗杆間的門路派人看管,冇有符節作根據製止通行,甲士外出必須三人或五人連保同業,不得分離行動;不得私行與外界職員扳談,統統營門都裝備將校扼守,凡是超越營區滋擾次序的,強行通過或不排成步隊的,守門軍吏可當場誅殺,守門軍吏夜間碰到有陳述事情的人,冇有中軍有令箭者不得放進,令其離虎帳外一箭之地將書帖檔案放下,彆的有人取送主帥,若來人冇有中軍令箭者又冇主帥號令準進而不肯走或硬闖格殺死勿論;諸般各種,甚為苛嚴。牧天狼襲高傲甘軍旅,也有相差無幾的端方,不過自從李落掌軍以來,這些端方倒是改了很多,外鬆內緊,凡事並非都隻墨守陳規,麾下諸將有便宜行事的權益,應變之快冠絕全軍。當然了,這套領軍治軍的體例也隻要牧天狼才用得,究其底子,還是牧天狼將士練習有加,兵卒皆為久經疆場的悍卒,換成彆處,若還是這般,怕是這行伍早就散了。
不過要說疏鬆,牧天狼拍馬都及不上草海將士,三五成群,各自清閒,倘若一旦生變,這些見天與豺狼豺狼比武過招的草海豪傑幾近能在眨眼間就聚成拚殺軍陣,並且血勇非常,單此一處,彷彿還要賽過牧天狼。
古城都還承平,眾將也都鬆了一口氣,如果真叫有甚麼東西趁著雨天再摸黑進城,說不得又是一陣人仰馬翻。隻是這巡查以後,李落心中的不安不但冇有減弱,並且更加激烈,一股說不上來的傷害氣味一向跟在他身邊,他去那裡,那股凶惡就跟去那裡,彷彿跗骨之蛆,不死不休。
這一動,風雨相合,本來隻是下雨,跟著李落搶出石屋,風也動,雨也動,山也動,水也動,地動山搖。那些自從踏入極北深處就冇如何動過的鐵甲精騎也動了,跟隨在李落身後,風馳電掣普通湧向渡口。然後在李落麵前,靈河的水也動了,如同滾沸的水,無數氣泡從河底炸裂了出來,將河麵攪得一片渾濁,本來隻是深幽但卻清澈的河水彷彿染上了墨汁,濃稠的叫人止不住反胃欲吐。就在李落衝到河岸時,一隻手,嶙峋枯瘦,乾癟的如同枯骨,包裹著一層黑皮,已然攀上了石台邊沿。
那股讓貳心神不寧的傷害氣味更加清楚,不會錯,恰是因為這形如水鬼的一隻手。李落清喝一聲,曉夢刀劃空斬了出去,如鐵騎凸起,悲傷如一箭,銀瓶乍破,和順如一刀,鬼墳夜唱,冷傲如一槍,石破天驚,失神如一指之間,骨斷,河麵驀地無聲,夜空俄然一片寂靜,連雨聲都小了,風也有一瞬停滯,四周高聳的溫馨了下來,便似將身後古城也隔斷在了這方六合以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