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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麻殿下怔了半晌，手上一停，然後眯起了眼睛。他眼中的神采，和那日真金接到阿合馬死訊時的神采一模一樣。

“為甚麼關鍵我！”

她不竭地安撫本身：“他該死，誰讓他先逼迫我，誰讓他不把我當人看……師父說過，如果有人想碰我一個指頭，就是該死……他早就該死一百遍了……我得把本身的安危放在第一名，不能心軟……”

柳亭抬開端，嚇了一大跳，顫聲道：“奉兒，你如何……他呢？答剌麻八剌呢？你如何穿戴他的……”

她的力量和他比擬仍然微不敷道，冇法將他撼動分毫。她用力咬著本身的唇舌，嚥下本身的血，疼痛帶來頃刻間的復甦。師父教過她如何節製心神，製止墮入昏迷……不曉得眼下會不會管用……

即便那包含本身的姐姐。狠心。做過的事就不能悔怨。

也包含姐姐……她端來的那碗粥……

可她還是難受得幾欲堵塞。不但是殺人的罪過，另有恥辱和懊悔。本身是不是已經臟了……

腦筋終究逐步復甦起來。奉書望著一片狼籍的地板，俄然心中一慌，盜汗涔涔而下：“我殺了皇孫！在他的府上！我……恐怕我一出門就要冇命……另有……他是會當天子的……他死了，多數城恐怕頓時就要天翻地覆……他府上的這麼多人，也……”

柳亭的眼眶全紅腫了，臉上儘是淚花，明顯已經哭過了很多時候。她怔怔地望著胸前的鋒刃，哽咽道：“對不起……是我不好……奉兒，你恨我吧……你殺了我吧……”

也不知煎熬了多久，身材彷彿又回到了此前絕食時的感受。約莫是因為把藥物吐出去了一部分，她的四肢逐步矯捷起來，扶著床沿，顫抖著站起來，謹慎不去看床上的那具軀體。

這一下用儘了她滿身僅存的力量。結健結實地把他抱在了懷裡，這是和他最密切的一次打仗，可懷裡的人已經冇有力量了。

意誌和藥性在固執地鬥爭。腿被往上抬，她用力往下壓，力量像棉花。

遠處的一個怯薛歹終究發明瞭此處的異動，大步走來，喝道：“兩個小娘們乾甚麼呢！”

然後他笑了，鬆開了頂著她小腹的膝蓋，雙手托住她的腰，把她抱了起來。

她咬咬牙，撿起地上胡麻殿下的那件狼皮外袍，胡亂披在身上，衣衿打了幾個褶，用力繫緊。那上麵還帶著他的體暖和藹味，但是她不在乎。在那一刹時，她又變回了阿誰從死人身上扒東西的蚊子。她伸手在袍子表裡摸了一遍，摸出一個銅腰牌。她撿起地上的鸞帶，從上麵扯下他的金虎符。

奉書模糊聽到柳亭的驚叫聲。她甚麼都不管了，踉踉蹌蹌地朝偏門飛奔，用胡麻殿下的虎符和腰牌清開門路，有查問反對的，揮刀便捅。她感覺本身瘋了，臉上彷彿濺了很多血跡，記不清殺了多人，傷了多少人。比及當值的怯薛歹認識到如何回事，簇擁而來的時候，她已經闖出了偏門，消逝在迷宮般的衚衕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