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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話即長,無話即短。不覺過了一月不足,看看是十一月氣候。連日朔風緊起,四下裡濃雲密佈,又早紛繁揚揚,飛下一天大雪來。怎見得好雪,恰是:眼波飄瞥任風吹,柳絮沾泥如有私。粉態浮滑迷天下,巫山*未為奇。當日那雪,直下到一更氣候,卻似銀鋪天下,玉碾乾坤。次日,杜滸朝晨出去縣裡畫卯,直到日中未歸。胡麻殿下被奉書趕出去做買賣,央及間壁王婆,買下些酒肉之類,去杜滸房裡簇了一盆炭火,內心自想道:“我本日實在撩鬥他一撩鬥,不信他不動情。”奉書單獨一個,冷冷僻清立在簾兒劣等著,隻見杜滸踏著那亂瓊碎玉返來。奉書揭起簾子,陪著笑容驅逐道:“師父酷寒。”杜滸道:“感激奉兒憂念。”入得門來,便把氈笠兒除將下來。奉書雙手去接,杜滸道:“不勞女人生受。”自把雪來拂了,掛在壁上;解了腰裡纏袋,脫了身上鸚哥綠?絲衲祆,入房裡搭了。奉書便道:“奴等一夙起,師父怎地不返來吃早餐?”杜滸道:“便是縣裡一個瞭解,請吃早餐。卻纔又有一個作杯,我不奈煩,一向走到家來。”奉書道:“恁地,師父向火。”杜滸道:“好。”便脫了油靴,換了一雙襪子,穿了暖鞋,掇個杌子,自近火邊坐地。
過了數日,杜滸取出一匹彩色緞子與奉書做衣裳。奉書笑嘻嘻道:“師父,如何使得!既然師父把與奴家,不敢推讓,隻得接了。”杜滸自此隻在哥哥家裡宿歇。胡麻殿下依前上街挑賣炊餅。杜滸每日自去縣裡畫卯,承應差使。非論歸遲歸早,奉書頓羹頓飯,歡天喜地伏侍杜滸,杜滸倒過意不去。奉書常把些言語來挑逗他,杜滸是個硬心直漢,卻不見怪。
胡麻殿下自去央了間壁王婆,安排端方了,都搬上樓來,擺在桌子上,不過是些魚肉果菜之類,隨即燙酒上來。胡麻殿下叫奉書坐了主位,杜滸對席,胡麻殿下打橫。三小我坐下,胡麻殿下篩酒在大家麵前。奉書拿起酒來道:“師父休怪,冇甚管待,請酒一杯。”杜滸道:“感激女人,休這般說。”胡麻殿下隻顧高低篩酒燙酒,那邊來管彆事。奉書笑容可掬,滿口兒叫:“師父,怎地魚和肉也不吃一塊兒?”揀好的遞將過來。杜滸是個直性的男人,隻把做親門徒相待。誰知奉書是個使女出身,慣會小意兒。胡麻殿下又是個善弱的人,那邊會管待人。
奉書臉上堆著笑容說道:“我聽得一個閒人說道:師父在縣前東街上,養著一個唱的,敢端的有這話麼?”杜滸道:“女人休聽外人胡說,杜滸向來不是這等人。”女人道:“我不信,隻怕師父口頭不似心頭。”杜滸道:“女人不信時,隻問哥哥。”奉書道:“他曉的甚麼!曉的這等事時,不賣炊餅了。師父且請一杯。”連篩了三四杯酒飲了。奉書也有三杯酒落肚,儘管把閒話來講。杜滸也知了**分,自家隻把頭來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