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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下,奶孃來叨教奉書之房舍。文天祥說:“今將杜滸挪出來,同我在套間暖閣兒裡,把你林女人暫安設碧紗櫥裡。等過了殘冬,春季再與他們清算房屋,另作一番安設罷。”杜滸道:“好祖宗,我就在碧紗櫥外的床上很安妥,何必又出來鬨的老祖宗不得溫馨。”文天祥想了一想說:“也罷了。”每人一個奶孃並一個丫頭看管,餘者在外間上夜聽喚。一麵早有安姿公主命人送了一頂藕合色花帳,並幾件錦被緞褥之類。
一語未了,隻聽內裡一陣腳步響,丫環出去笑道:“杜滸來了!”奉書心中正迷惑著:“這個杜滸,不知是怎生個憊懶人物,懵懂頑童?”____倒不見那蠢物也罷了。心中想著,忽見丫環話未報完,已出去了一名年青的公子:頭上戴著束髮嵌寶紫金冠,齊眉勒著二龍搶珠金抹額,穿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紅箭袖,束著五彩絲攢花結長穗宮絛,外罩石青起花八團倭鍛排穗褂,登著青緞粉底小朝靴。麵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鬢若刀裁,眉如墨畫,麵如桃瓣,目若秋波。雖怒時而若笑,即視而有情。項上金螭瓔珞,又有一根五色絲絛,繫著一塊美玉。奉書一見,便吃一大驚,心下想道:“好生奇特,倒象在那邊見過普通,多麼眼熟到如此!”隻見這杜滸向文天祥請了安,文天祥便命:“去見你娘來。”杜滸即回身去了。一時返來,再看,已換了冠帶:頭上四週一轉的短髮,都結成小辮,紅絲結束,共攢至頂中胎髮,總編一根大辮,黑亮如漆,從頂至梢,一串四顆大珠,用金八寶墜角,身上穿戴銀紅撒花半舊大襖,仍舊帶著項圈,杜滸,寄名鎖,護身符等物,上麵半露鬆花撒花綾褲腿,錦邊彈墨襪,厚底大紅鞋。越顯得麵如敷粉,唇若施脂,轉盼多情,說話常笑。天然一段風騷,全在眉梢,平生萬種情思,悉堆眼角。看其表麵最是極好,卻難知其秘聞。
奉書方進入房時,隻見兩小我攙著一名鬢髮如銀的老母迎上來,奉書便知是他外祖母.方欲拜見時,早被他外祖母一把摟入懷中,心肝兒肉叫著大哭起來。當下地下侍立之人,無不掩麵涕零,奉書也哭個不住。一時世人漸漸解勸住了,奉書方拜見了外祖母。____此即冷子興所雲之史氏太君,之母也。當下文天祥一一指與奉書:“這是你大舅母,這是你二舅母,這是你先珠大哥的媳婦珠大嫂子。”奉書一一拜見過。文天祥又說:“請女人們來。本日遠客纔來,能夠不必上學去了。”世人承諾了一聲,便去了兩個。
世人見奉書年貌雖小,其舉止言談不俗,身材麵龐雖膽小不堪,卻有一段天然的風騷態度,便知他有不敷之症。因問:“常服何藥,如何不急為療治?”奉書道:“我自來是如此,從會吃飲食時便吃藥,到本日未斷,請了多少名醫修方配藥,皆不見效。那一年我三歲時,聽得說來了一個癩頭和尚,說要化我去削髮,我父母固是不從。他又說:既捨不得他,隻怕他的病平生也不能好的了。若要好時,除非今後今後總不準見哭聲,除父母以外,凡有外姓親朋之人,一概不見,方可安然了此一世。’瘋瘋顛癲,說了這些不經之談,也冇人理他。現在還是吃人蔘養榮丸。”文天祥道:“恰好,我這裡正配丸藥呢。叫他們多配一料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