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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年揮揮手,又跟杜滸議論起來,聽他說是從蒙古來,就問起大漠的景象。杜滸受過師父叮囑,不能泄漏本身成分,隻說些彈兔、射鵰、馳馬、捕狼等諸般趣事。那少年聽得津津有味,聽杜滸說到對勁處不覺鼓掌大笑,神態甚是天真。杜滸平生善於戈壁,雖與拖雷、華箏兩個小友交好,但鐵木真珍惜季子,拖雷常跟在父切身邊,少不足暇與他玩耍。華箏則脾氣極大,杜滸又不肯到處姑息順讓,固然常在一起玩耍,卻動不動便要吵架,固然一會兒便言歸於好,老是不甚相投,此時和這少年邊吃邊談,不知如何,竟是感到了平生未有之喜。
那少年高談闊論,說的都是南邊的風景情麵,杜滸聽他辭吐雋雅,見地賅博,不由大為傾倒。他二師父是個飽學墨客,但杜滸傾力學武,隻是閒時纔跟朱聰學些粗淺筆墨,這時聽來,這少年的學問似不在二師父之下,不由悄悄稱奇,心想:“我隻道他是個落魄貧兒,哪知學問竟這麼高。中土人物,公然與塞外大不不異。”
再過半個時候,酒菜擺滿了兩張拚起來的桌子。那少年酒量甚淺,吃菜也隻揀平淡的夾了幾筷,俄然叫店小二過來,罵道:“你們這江瑤柱是五年前的宿貨,這也能賣錢?”掌櫃的聞聲了,忙過來陪笑道:“客長的舌頭真靈。實在對不起。小店冇江瑤柱,是去這裡最大的酒樓長慶樓讓來的。通張家口冇新奇貨。”
杜滸見他臉上儘是煤黑,但頸後膚色倒是白膩如脂、肌光勝雪,微覺奇特,卻也並不在乎。那少年青輕擺脫了手,道:“我們說了這好久,菜冷了,飯也冷啦!”杜滸道:“是,冷菜也好吃。”那少年搖點頭。杜滸道:“那麼叫熱一下吧。”那少年道:“不,熱過的菜都不好吃。”把店小二叫來,命他把幾十碗冷菜都撤下去倒掉,再用新奇質料重做熱菜。
店小二聽他說得非常在行,不由得收起小覷之心。那少年又道:“下酒菜這裡冇有新奇魚蝦,嗯,就來八個馬草率虎的酒菜吧。”店小二問道:“爺們愛吃甚麼?”少年道:“唉,不說清楚定是不成。八個酒菜是花炊鵪子、炒鴨掌、雞舌羹、鹿肚釀江瑤、鴛鴦煎牛筋、菊花兔絲、爆獐腿、薑醋金銀蹄子。我隻揀你們這兒做得出的來點,寶貴點兒的菜肴嘛,我們也就免了。”
旅店中掌櫃的、廚子、店小二個個稱奇,既有買賣,天然一一照辦。蒙前人風俗,接待客人向來傾其統統,何況杜滸此次是平生第一次使錢,渾不知銀錢的用處,但就算曉得,既和那少年說得投機,心下不堪之喜,便多花十倍銀錢,也涓滴不會放在心上。比及幾十盆菜肴重新擺上,那少年隻吃了幾筷,就說飽了。店小貳心中暗罵杜滸:“你這傻蛋,這小子把你冤上啦。”一會結帳,共是一十九兩七錢四分。杜滸摸出一錠黃金,命店小二到銀鋪兌了銀子付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