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1|0142[第1頁/共4頁]
‘階上簸錢階下走,恁時相見早留意,何況到現在。’這幾句詞,是師父蕭灑瘦硬的字體,用淡淡的墨寫在一張白紙箋上。他一聲不響的放在奉書正在謄寫的練字紙旁。奉書轉過甚來,見到他神采古怪,眼神更是非常。奉書輕聲問:‘是師父寫的?’他點點頭,又拿一張白紙箋蓋在第一張紙箋上,還是師父超脫蕭灑的字:‘江南柳,葉小未成蔭。十四五,閒抱琵琶尋。恁時相見早留意,何況到現在。’奉書臉上熱了,一顆心俄然怦怦怦的亂跳,心慌意亂,站起來想逃脫,師哥說:‘小師妹,你坐著。’奉書又悄悄的問:‘是師父做的詞?’師哥說:‘是師父寫的,這是歐陽修的詞,不是師父做的。’奉書舒了一口氣,鬆了下來。
人已老,事皆非。花間不飲淚沾衣。現在但欲關門睡,一任梅花作雪飛。
白叟無複少年歡。嫌酒倦吹彈。傍晚又是風雨,樓外角聲殘。
奉書著力掙紮,但掙不動,隻好閉上眼睛,隻覺熱氣逼近,忽聽得啪的一聲,熱氣冇了,有個男人聲音喝道:‘惡婆娘,你另有天良嗎?’按住奉書手腳的人鬆了手,奉書忙掙紮著爬起,隻見一個身穿青袍的人左手抓住了蔣太太的後領,將她提在半空,右手拿著那把燒紅的火鉗,伸到蔣太太麵前。蔣太太殺豬般的大呼:‘拯救,拯救哪,強盜殺人啦!’蔣家幾個長工拿了木棍鐵叉,搶過來相救,那男人一腳一個,將那幾個長工都踢出廚房,摔在天井當中。蔣太太大呼:‘老爺饒命,老爺饒命,奉書再也不敢了!’那男人問道:‘你今後還敢欺負這小丫頭嗎?’蔣太太叫道:‘再也不敢了,老爺如果不信,過幾天請你過來檢察好啦!’那男人嘲笑道:‘我如何有空不時來檢察你的家事。我先燒瞎了你兩隻眼睛再說。’蔣太太求道:‘老爺,請你將這小丫頭帶了去。我們不要了,送了給老爺,隻求老爺饒了我這遭。’那男人左手一鬆,蔣太太摔在地下。她叩首道:‘多謝老爺饒命,這小丫頭送了給老爺,她賣身錢五十兩銀子,我們也不要了。’那男人從衣囊裡摸出一大錠銀子,摔在地下,喝道:‘誰要你送!這小女人我不救,遲早會給你折磨死。這是一百兩銀子,你去將賣身契拿來!’蔣太太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奔向前堂,不久拿了一張白紙文書來,左手還將蔣老爺拉著過來。蔣老爺兩邊臉頰紅腫,想是已給蔣太太打了很多耳光出氣。
奉書年紀一每天的大了起來。這年快十五歲了,拜入師父門下已有三年多了,詩書武功都已學了很多。奉書身子高了,頭髮很長,偶然在水中照照,模樣兒真還挺都雅,大師哥偶然目不轉睛的瞧奉書,瞧得奉書很害臊。大師哥三十歲,大了奉書一倍,身材很高,不過很瘦,有點像師父,也像師父那樣,老是愁眉苦臉的不大高興,隻跟奉書在一起時纔會說幾句笑話,逗奉書歡暢。他常拿師父謄寫的古詩古詞來教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