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素琴絃已絕，不絕是南音[第1頁/共4頁]

奉書抿著嘴，不予置評，見上麵另一張紙露了出來，上麵抄著第二首詩，彷彿是一首七律，便一句句地讀起來。

她聽話地用白布把本身的腳一圈圈纏緊了，套上那雙十四五歲女孩的鞋，隻感覺不會走路了。緊繃的感受從腳尖一向傳到膝蓋，嫩嫩的腳指頭模糊作痛。兩個丫環不失時機地跑上來，一左一右地扶住她。

惶恐灘頭說惶恐，伶仃洋裡歎伶仃。

文璧勉強一笑，道：“你看你，說是要陪我痛快吃頓飯的，一來反倒給我找不痛快。”卻冇再斥責她，而是起家從書架上拿了一疊紙，扔在幾上，表示她看，“讀的書還冇忘吧？這兩首詩，是比來內裡在傳的，有人給我抄了來。你看看吧！”

她讀了兩遍，就明白了。文天祥號文山，文璧號文溪，這第一句的“溪山”，指的無異就是他們倆。作詩的人是調侃文天祥、文璧兩兄弟一個為國儘忠，一個屈膝投降，就像兩朵異枝的梅花。古來文人筆墨如刀，這字麵裡透出的諷喻，卻比她口中能罵出來的要暴虐很多。

奉書昂首，看到文璧也盯著這首詩，麵色灰敗，眼中模恍惚糊的。她設想著這首詩傳播在街頭巷尾，被茶社裡的長衫秀才口沫橫飛地念出來，心一下子軟了，拉住二叔的手，說：“這些人甚麼都不懂的，就曉得瞎寫。”

奉書垂眼看了看本身的腳，忍不住臉紅起來。腳底的老繭已經全給磨去了，摸起來滑滑的，白白淨淨的腳指頭像珍珠一樣，此時正內疚地在地毯上蹭著。隻要一點美中不敷，這雙腳和她的個子一樣長勢喜人，這兩年來走路太多，又冇有合適的鞋子束縛，腳指不免長得太開了些，腳麵也嫌太寬，和影象中姐姐們肥大的纖足比起來，的確像青蛙。

文璧一愣，俄然歎了口氣，夾了一筷子竹筍吃了，說：“豈止是不痛快！每天要跟那些蒙前人攀友情，他們愛吃的，都是些帶血絲的烤肉，烤一塊，用刀割一塊，你皺一皺眉頭，他們又不歡暢，能如何辦？奉兒，明天這一桌菜多肉少，你可彆嫌棄啊。”

一個丫環跑了出去，捧返來一大卷白布，另有一雙翹頭繡花綾鞋，笑著說：“這是我前天剛做好，本籌算本身穿的，蜜斯先姑息穿罷，我明天再給你做一雙新的。”

文璧眼中閃過一絲慍意，耐煩道：“奉兒，你要滿足。他們不信賴漢人，這幾天傳聞我府上多了個蜜斯，也隨口問過。我隻說你是我的閨女，在戰亂中失散的，方纔相認。那天見到你的那些兵士，我又是威脅，又是利誘，好輕易才一個個堵上了嘴。你也要忍著些氣，彆讓外人抓到甚麼把柄。”

奉書的確無地自容。那丫頭少說也有十四五歲。

她急得快哭出來，搖著文璧的胳膊，輕聲道：“二叔，我穩定說話了，你快奉告我，爹爹現在如何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