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萬裡風沙知己儘，誰人會得廣陵音[第1頁/共4頁]

奉書誇大地“哎呦”了一聲，叫道：“饒命，饒命，疼！斷了！”

杜滸淡淡道：“你師父冇用，這些人有馬有刀有槍，我可不想去送命。”見她還是撅著嘴，又小聲道：“再說，殺了蒙前人，他們遲早還會抨擊回百姓身上。你不曉得吧？故宋地盤上的漢人百姓，現在性命連牲口都不如，蒙前人想殺誰，都能有幾百條罪名安在他身上。就算冇有罪名，漢人被無端殺了，也不過賠幾兩銀子的棺材錢。漢人如勇敢殺蒙古、色目長官，那就不但要償命，連他的親戚鄰居都得受連累。就算你隻是打了蒙前人……”

杜滸有些絕望，道：“好久冇好好過一個節了，明天還是不能如願！”

奉書想想也是，點點頭，說：“那現在就先忍一忍，等今後有機遇了，再漸漸報仇便是。”

當時候，贛州城裡，家家戶戶門前都會掛上辟邪的艾草小人，種上蒲花、葵花。益壽延年的菖蒲酒也是必備之物，總有一群群的小販在沿街叫賣。城外的贛水裡，另有熱烈的龍舟比賽，看的人摩肩接踵。不過，比起賞識江上揮汗如雨的劃舟健兒，奉書更喜好瞧那些看客被擠到江裡的狼狽樣兒。

杜滸卻搖點頭，不覺得然，“隻要漢人還冇死光，該是我們的節日，我們就得都好好的過。哼，屈大夫投江就義的時候，蒙前人的祖宗還冇出世呢！”

但征服者的鐵騎，卻不是那麼輕易能避開的。有一次，他們遠遠地看到一隊元兵闖進一家大戶人家的祠堂，把那家人的先祖泥像搬來當柴燒，喝酒吃肉，好不歡愉。兩人悄悄地避了疇昔。另有一次，他們混在流民裡行進，隻聽得馬蹄雜遝，卻稀有騎蒙元官兵飛奔而來，衝進人群中縱馬馳騁，流民們立即亂成一片，尖叫聲此起彼伏。

奉書這才明白了掛上這些木牌的企圖，俄然又有了彆的一個發明，低聲道：“贛州！我們已經到贛州地界啦！”

周老二婆娘旋即從廚房出來，把飯菜往幾上一撂，對丈夫道：“就你懂很多！他們搞他們的龍舟賽，還非要我們每家出一貫錢，還征了我們的老二老三去幫手乾活，給咱一個子兒了嗎？虧你還對勁！那龍舟又不是賽給你看的！”

但是到了近前，兩人卻同時皺了眉。那幾家村民的門上，掛著些艾草和符籙冇錯，但是最顯眼的，倒是一個個寫了字的木牌。湊上去一讀，隻見一個木牌上寫著：“大元江西行省贛州路信豐某縣某村，戶主漢人周老二，全戶六人，有田多少畝，見保為忠良順民，如有從叛、竄匿者，百口處斬，告密者有賞……”最上麵是一個紅色的指模，想必是那周老二按下的。

周老二剔著指甲，接話道：“可不是嗎，疇昔比年兵戈，做老百姓的吃了上頓，都不知下頓還能不能吃上，哪故意機惟這些歡愉事呢？現在改朝換代了，這懶勁兒卻也改不掉了。”指了指門口，又道：“要不是保長非要每家都掛著勞什子，咱纔不樂意費錢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