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行行重行行，天地何不寬[第1頁/共4頁]

奉書又驚又喜，穩住顫抖的手指，取出一小截柴炭，在一小塊白布上倉促寫了幾個標記。那是杜滸和她商定的暗號，說明目標的方位、地點、人數。她把那白布係在一塊石頭上，用力投了下去。

她的聲音被一陣更大的吼聲蓋過了。

她顧不得穿鞋子，鑽進小徑，撒腿朝那車隊的方向跑，卻差點和一個樹林裡跑出來的官兵撞了個滿懷。那人身上帶血，頭髮狼藉，腰間的軍刀隻剩下一個空刀鞘，眼睛裡儘是驚駭，直望著南安軍城門。他是逃向城裡求援的。

細心辯白半晌，乃至還能看到城內的動靜。隔著細雨的簾子，她能看到街上有人在賣傘，因為不時有花花綠綠的傘麵在他身邊撐起來，隨即朝各個方向分開。另有人在賣熟食，青色的煙彷彿還帶著香氣，直飄到全部都會上空。

奉書心中狂跳，曉得這邊是了。杜滸曾經估計過官兵的人數，製定了分歧的打算，如果官兵上百則如何，七八十人則如何，五六十人又如何。而眼下，囚車隊的人數遠遠少於他的估計。

麻鬥元說：“冇有兵器不要緊，我們十個打一個……”

杜滸的雙眼血紅，的確能噴出肝火。他撿起一把刀，潔淨利落地剁下了那人的一截手指。

她身子一顫，差點便落空均衡，一頭栽下去。

第十三天，從南邊走來一家子避禍的百姓。他們被城外的守兵截住，一家人都跪了下來，磕了好久的頭，還是冇被答應進城，隻得掉頭歸去。那邊麵不成能有父親。

每當望向梅嶺的時候，奉書心中便按捺不住的衝動。她曉得父親此時正行走在重山當中，身邊或許圍了很多凶神惡煞的蒙前人，催著他快走。他們一會兒走在陽光裡，一會兒進入暗影裡，一會兒又透露在雨中。山中的美景定然是非常醉人的，但父親多數冇有表情作詩了。

四週一陣雷鳴般的吼怒：“你們把丞相弄到那裡去了？”“快說，饒你們不死！”“丞相現在活著嗎？”

她看到父親的囚車隊駛進了一片樹林，那邊麵埋伏著麻鬥元、趙惟忠，另有十幾個拿著鋤頭的鄉民，他們想必已經接到了杜滸傳出的訊號。杜滸、胡奎帶了二十人從北麵悄悄靠近。沿巷子包抄。三四小我留守在北邊，把住樹林的出口。俄頃，又有五六小我獲得訊息，遵循打算，翻過西邊的山頭，前來援助。樹林裡彷彿已經打起來了。奉書的心將近跳到喉嚨口，隻想：“人數不敷十個打一個……但是應當不會輸……但願他們彆嚇著爹爹……”

第十九天，她看到一個車隊從南邊駛來，那板車上放著一具棺材，跟在車邊走的幾個小孩個個帶孝。那是一群扶靈歸鄉的孝子。她明曉得這些人跟父親冇乾係，可心中俄然忍不住慌了起來。南邊瘴氣濕重，梅嶺裡頗多險惡的陣勢，而父親早就有誌絕食，他這麼久都冇過來，會不會……會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