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生之盟 五[第1頁/共5頁]

他身邊的掌衣內監疾步上前，謹慎翼翼地捧起百裡景洪方纔寫就的那張灑金錦雲箋，低著頭送到了呂歸塵麵前。

“十七。”呂歸塵低聲道。

百裡景洪直直地看著拓拔山月，目光森然，卻帶著一絲笑意：“我既不怕他是個傀儡，也不怕他死於非命。他如果個傀儡，也如果我手中的傀儡。他就算要死，也要為我生下青陽血緣的外孫！”

“世子能夠體察我的用心良苦，那是最好，”百裡景洪整了整衣袖坐回座椅中，“跟青陽部締盟，下唐企圖至誠，不是圖一時的交誼，而是希冀有朝一日南北照應，進退一同。世子來我們下唐六年，百裡景洪可曾有接待不全麵的處所？”

“世子？”

“謝國主！”拓拔山月起家站在一邊，還是躬著身子，目光落在地下。自始至終，他臉上並無甚麼神情竄改。

“歸塵……”呂歸塵緊緊攥著拳，卻禁不住渾身的顫抖。

拓拔山月在百裡景洪身後施禮：“國主，公主和親的事情，還請三思。”

靜了半晌，呂歸塵才緩緩地起家，拱手長拜。掌香內監拂塵一揮，提過一盞風燈，引他至側門。

“國主詔宣北國青陽部世子呂歸塵覲見，”紫衣的掌香內監步出宮室，在遠處的屋簷下放聲呼喊。

羽然的模樣俄然浮起在麵前，還是初見的時候，一勾飛簷隔斷了夕照，龐大的蒼紅色日輪中，白衣裳的女孩兒噘著嘴晃著雙腿唱他聽不懂的歌謠。每當想起羽然，他總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歡樂，淡淡的，而後整小我彷彿都沉湎了下去，彷彿一場酣夢，固然曉得虛幻，卻不想拔身而出。

百裡景洪看得出他走神，卻並不點破，淡淡地笑笑：“世子安坐。幼年而眷依父母，長則知人倫而慕色彩，是人之常情，不必羞赧。聽聞北6婚配，有‘叼羊會’一說，大族的女兒到了出嫁的年紀，就要擺開酒罈，烤上岩羊，招募四方的年青人，喝醉了酒放出一隻束紅的母羊。誰能騎馬搶得母羊，就是最強健的草原男兒，能夠奪得美人歸，是也不是？”

“恕臣愚笨……”

“這件事突如其來，本公也明白你舉止無措的表情。不過男兒大婚，畢竟是喪事。本公為你選婦，必然是下唐乃至全部東6帝朝第一等的王謝仕女，色彩才調都不會令世子絕望。他日世子親目睹到，隻怕是歡樂都來不及。”

如果不是，那將是多麼的陌生！

呂歸塵隻感覺耳邊像是雷鳴，甚麼都聽不清了。在此之前，他老是會假想，他坐在金帳裡，麵前坐著一個女孩，他攜著這小我的手走出金帳，人們環繞著他們高呼大君和閼氏。這時候他轉頭去看他的老婆，她的眼睛是深紅色的麼？

“拓拔將軍！”百裡景洪猛一回身，冷眼看著這位蠻族名將，“當初執意選他為人質的，不是將軍本身麼？”